(1)
榮耀第十一個賽季末，排名第四的興欣主場對戰排名第十的呼嘯。
呼嘯10:0慘敗於興欣，因為很不幸地，葉修參與了這場比賽。
去年葉修的第二次退役，由於國際賽的關系，成了一場皆(玩)大(弄)歡(人)喜(心)的小玩笑。
他的名字也就順其自然地繼續留在興欣注冊的選手名單裡，盡管隊長換成了蘇沐橙，盡管他依然喜歡榮耀，但他已經把大半的心思放在家裡的那些責任上，只偶爾才會以選手身份參與一些關鍵性的比賽。
葉修如今對自己身份的定義，與其說是興欣的選手，不如說更像興欣的教練。
可惜其他戰隊不這樣想......
從國家代表隊的QQ群裡的對話可知一二。
夜雨聲煩：「明晚，約嗎?」
君莫笑：「有點忙。」
夜雨聲煩：「賺到啦隊長！他不來他不來他不來呀！個人賽至少可以少輸一分什麼的感覺氣勢如虹的啦！殺殺殺殺殺殺殺！」
君莫笑：「哥又有空了^^」
夜雨聲煩：「說話不算話你還是人嗎你！一下子要退役一下子又不退役了是怎麼回事呀！你說榮耀大神做這種事不會讓後輩心寒嗎？我看了心都涼颼颼的啦」
一槍穿雲：「就是。」
君莫笑：「^^」
總之...大概就是像上面這樣的。
唐昊有加這群，可是他跟葉修不熟也就沒問，反正葉修一般十場裡來不了一兩場，這場也不是啥關鍵性比賽，沒這麼衰的。
所以當呼嘯的選手們在休息區的吸煙區裡到葉修時，齊齊在心中罵了一句臥槽！
10:0，一半是真輸的，一半是被嚇的。
唐昊那一半是真輸的，劉皓這一半是被嚇的。
團體戰唐昊被唐柔一打一換出去後，劉皓就知道大勢已去了，心慌意亂加自暴自棄，一個失誤下來被君莫笑送上西天，暗無天日成了呼嘯裡第二個陣亡的。
後面的就很快了，也沒讓唐昊和劉皓等多久，榮耀兩個字就搭配興欣粉絲的歡呼出現在螢幕上。
根本就是一場虐殺......
不比怒氣沖沖離去的唐昊，劉皓像等死刑宣判似地僵在原地不動，但一直等到君莫笑已經離開比賽了，公用頻道上還是沒半個字。
劉皓臉色發白地抓起自己的東西就走了出來，理智上告訴他被打傻的隊員們需要一些喊話或鼓勵來圓場面，他做為副隊應該要去補隊長的缺，但實際上劉皓什麼都說不出口，雙腳發抖地走到共同通道，脫力地靠在牆上，勉強自己撐著等。
感覺像等了一個小時，但其實只有兩分鐘，葉修和興欣的人就邊笑邊聊地出來了。
然後葉修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皺起的眉頭，「亂七八糟。」
亂七八糟。
亂七八糟。
亂七八糟。
劉皓用手埋著頭，突然覺得一切都好可笑，自己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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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常使英雄淚滿襟。
慘輸的呼嘯沒心情去外面吃飯，乾脆全隊一起在飯店的餐廳裡解決，整桌陰沉的氣場快要趕上啥領袖哀悼大會了。
興欣辦了一個小小的慶功宴，很不幸地正巧選在呼嘯下榻的飯店裡......
「哇靠！這是要場外再戰三百回合的節奏。」看著隔壁包廂門口呼嘯兩個字，包子咋舌。
「包子別胡鬧，要不換餐廳吧？」唐柔良心建議。
「多麻煩，別掛興欣的牌就成了，隔音好著呢。」葉修嫌麻煩。
「輸的又不是我們，主場也不是他們，是誰要讓誰的道呀！進去！吃飯！」魏琛唯恐天下不亂呢。
一群人還是小心翼翼地進去了。
興欣這邊沒什麼，呼嘯那桌倒是出了事。
唐昊心情惡劣，覺得自己丟了大臉，破例灌了幾杯酒，劉皓嚴重恍神，有意無意地把酒當開水喝。
職業選手的素養之一是場上場下要分得清，但今天這兩個人都不太對。
唐昊剛開始是罵了幾句運氣不好，然後就有些遷怒在副隊身上，怪他情報工作做的不確實，葉修這個大殺器會不會出現都搞不清楚──偏偏別的隊都知道。
若是以劉皓平常的圓滑，賠個笑臉認個虧也就含糊過去了，今天酒喝多了有些失控，他笑臉是賠了，卻不陰不陽地回著，「唐隊，您就別說笑了，我跟葉修是什麼關系，您讓我去問他消息，是純粹想整我來著？」
唐昊當下就怒了，一掌拍桌下去都有點韓文清附身的氣勢了，劉皓還不知死活地在譏諷著，「其實你也別怪運氣不好什麼的，該怪的是我們實力不好，團體賽您第一個出去的，我第二個，擂臺賽他一個人就把我們兩個人清出去了，這輸的冤枉嗎？該！太該了！」
唐皓的聲音比臉色更陰沉，「劉皓，你最好搞得清楚你是副隊，我是呼嘯的隊長。」
劉皓這下是整個人笑出來了，轉頭對身邊的趙禹哲說，「唐隊在場外果然威武，實話都不讓人說了，禹哲你說是不是？」
趙禹哲差點沒哭了，副隊你想不開硬要火上澆油幹麻扯上我呀！
在場的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勸，唐昊一個杯子就砸中了劉皓的額角。
劉皓的額頭馬上腫了，半個頭臉都被杯裡的飲料淋溼了，看起來是狼狽，但他反而更樂了，「唐隊這飛磚拍得真好！是，我是副隊，你是呼嘯的隊長，」頓了一下，劉皓趁著酒氣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那又怎樣？你是我隊長嗎？就你也配？」
眾人剛要叫糟，唐昊就掀了桌子。
包廂鬧哄哄地亂成一團，大半人去拉唐皓阻止他動粗，一小半人圍著劉皓急著叫快道歉。
劉皓像嫌還不夠混亂似地吼了一句，「道什麼歉，我說的還不是實話？這種隊......」
「你鬧夠了沒？」
門口突然插進來的一句話，涼涼的聲音讓整個場面瞬間冷卻下來。
呼嘯全隊直愣愣地看著門口那熟悉的人影，臥槽！第二次了！心臟受不住呀！
對劉皓來講，更勝於一桶冰塊水從頭到腳淋下來，心氣什麼的都被澆熄了，冷得他全身彷佛凍成了冰。
現在這情況和自己這狀況，暴露在誰面前都成，就是不想給葉修看到......
葉修也沒管其他人，只盯著劉皓，一字一頓地又問了一次，「鬧夠了沒？」
「夠了、夠了，都是我不好，讓葉隊煩心了，我的錯，我馬上改。」劉皓逼迫自己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平時怎樣也要硬挺的，現在卻沒那膽子跟葉修對著幹，直接認慫，情緒只剩下恐慌，逃跑的欲望大於一切，他希望葉修快點走，或是快點放自己走，只要場面能快些過去，要他說什麼都行。
葉修呵呵笑了一聲，不急不緩地走了過去。
劉皓在心中一直尖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但是最後葉修還是走到自己面前了。
左臉頰被葉修輕輕拍了三下，「看不出來，挺有能耐的嘛。」葉修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感嘆。
劉皓都快哭了，事實上他的笑容也跟哭沒兩樣了，「葉哥......拜託......」
後半句話被一個巴掌打掉了，輕輕的巴掌。
其實不痛，因為葉修也沒出力，就故意拍個脆響，主要是想嚇嚇他讓他清醒些。
效果卓越，劉皓被突如其來的巴掌嚇得直打哆嗦，愣是一聲都不敢出了。
葉修也不管他，揮個手算跟唐昊打了個招呼，「唐隊，抱歉啊，這明顯沒教好，我帶回去當掉重修，明天再來呀。」
轉過頭看了劉皓一眼，語氣淡淡的，「還不跟上？」
是個人都聽得出葉修話中的寒意，劉皓抖了一下，失魂落魄地跟著走了。
(2)
出租車上，葉修交代完地點後就閉上眼睛，一聲不發。
劉皓就覺得這台車的椅子不太好，自己怎麼坐都不自在，姿勢改了幾次，也沒少趁機偷打量葉修，想猜測他的意圖好讓自己心理有個底，或是乾脆打開話題聊聊天什麼的......
可是葉修沒說話，劉皓囁嚅了幾次也沒敢開口，只能悶在腦子裡勤做工，偏偏裡顛過來倒過去地想半天了還是猜不到葉修的用意，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呀！自己有哪次搞懂過葉修了......
葉修若不想出手，自己怎麼折騰他也不會出手的，所以葉修順著自己的逼迫離開嘉世；但若葉修真想出手，自己怎麼掙紮也是沒有用的，就像葉修把嘉世踢倒然後拿冠軍一樣。
反正折騰沒效果、掙紮沒效用，乾脆攤開手腳受著就是，這樣想著的劉皓反倒心安了，身體也放鬆了，只是下一秒又覺得有些心酸。
把葉修趕出嘉世時他以為自己贏了，結果人家轉眼就創了興欣，搞半天其實是他們這些人被葉修拋棄了。
搶副本記錄時也輸了，輸了兩次。
幾經輾轉到了呼嘯，然後又輸了，還被當場訓了一頓。
花了好久才振作起來，以為自己可以了，結果猝不及防之下又輸了，最後葉修連訓話都沒有了……
已經懶得再對自己說了是嗎？
其實換成自己是葉修也要放棄的，扶不起的阿斗似的，那個0，如同他這幾年的成績單，淒慘地讓劉皓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了。
「到了。」
葉修付了錢，把劉皓拎進上林苑自己的房間。
這就是葉修住的地方啊……劉皓恍惚地打量著，腦子裡擠了太多的事情，酒精也還沒緩過來，讓他遲鈍地像傻了一樣。
葉修也懶得對傻子浪費口水，塞給他一件衣服就直接把劉皓推進浴室，「把你那一身酒臭都給洗掉，內衣褲繼續穿你自己的，別給我拖太久，哥今天心情夠差了。」
劉皓打了個機靈，三步併兩步就衝進浴室，連等熱水來的時間都怕浪費，咬著牙一身冷水從頭洗到了腳。
就醒酒效果來說，沖冷水那是效果拔群啊，於是劉皓剩下那一小半的醉意也全醒了。
他衝出浴室的時候，就看到葉修坐在床頭，恰恰抽完一根煙。
自己動作應該還算快吧？劉皓有點怕怕的，討好地看著葉修。
葉修抬了抬下巴，「弄好了去那邊坐，卡已經插好了。」
看到劉皓忙不迭地丟下衣服擺弄著滑鼠，葉修才撚熄了煙頭，坐到他對面。
「滿級的戰鬥法師對魔劍士，你應該不用熟悉了吧？房號4444，馬上進來。」
葉修換了三個打法跟他打了三次。
第一次劉皓打得還算勉強，有來有往的，撐了一下子才死，沒有太難看。
但第二場開始就崩盤了，幾乎可以說是被葉修直接連擊連到死。
連了兩次後葉修也不打了，重新走回床頭點了煙，看著劉皓低頭低到都要埋進電腦裡，心裡一陣不耐煩，「就你這德性，還不如退役算了。」
劉皓狠狠抖了一下，猛地抬起頭，眼裡都是血絲，「這算什麼？我想贏的呀！我也想贏你的呀！可我就是贏不了呀！那些個大神在你手上輸掉的還少了嗎？我跟那些大神能比嗎？你憑什麼逼我一定要贏？憑什麼一邊贏我一邊還要我不能輸！你以為贏你很簡單嗎？我就是做不到呀！你以為我想啊？」說到最後變吼的，劉皓情緒已經失控，眼眶都紅了。
剛點好的煙又被撚熄，葉修覺得劉皓無理取鬧的簡直煩死了，「誰逼你了？一開始想贏我的不是你自己嗎？」
「我那時年紀輕，立錯志向了不行呀？」劉皓根本是在耍賴了，偏偏聲音哽咽著，「給點機會吧，葉神、葉隊、葉哥......我是真輸怕了，我都沒信心了，我真怕了你了，每次看到你就嚇個半死，輸了怕你訓我，你說的都是實話我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聽起來就是剜心的難受啊！」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劉皓嗚咽，「但我更怕你不訓我，今天你一臉嫌棄看的我好想死，好歹罵個幾句吧……我都站在那裡等你罵了，還被你無視，我真受不住了，大神，求你了，就別折騰我了嗚......」
然後劉皓就專心哭了起來。
臥槽！
葉修在心裡直罵娘，劉皓喝醉就哭的怪毛病又犯了。
就是不想理這個才先叫他去洗澡，到底是喝了多少，都洗過澡了還能犯病！？呼嘯全隊都沒人攔著？
「劉皓，你也清楚，哥其實算退役了，現在在興欣純是興趣，今個兒只是去看看你混得怎樣而已，沒惡意。」
就算能哄他一時，也不能哄他一輩子，想想葉修決定當沒看到眼淚，照原定計劃直接說了吧。
「我手把手就帶過兩個人，邱非是不需要人擔心的，就你老是作怪。你輸的難看，怕刺激到你我也沒說什麼，結果你反倒惦記上了？」
說到這裡葉修也有些火了，「你做的不對，以前說你被你怨恨，現在不說了也被你抱怨，打榮耀幾年沒見你長進多少，囉唆的能耐倒是一日千里！」
「在餐廳鬧什麼勁呀？職業選手的素養有沒有啊你！輸了就喝醉酒？那你在還沒拿到冠軍前就酒精中毒死了吧！」
越走越近越罵越兇，葉修的手就差沒直接敲在劉皓的頭上，「在全隊面前跟自己隊長頂什麼嘴呀？你說你當時年輕不懂事跟我硬扛就算了，現在你還年輕嗎？場外苦練的功夫能帶進場內，場內的情緒不能帶到場外的道理都不懂，我那幾年還真是白教了，看你專業素養還不如俱樂部公會那些搶BOSS的，鬧這麼難看，你還回不回呼嘯了？」
劉皓低著頭，悶聲回了一句，「唐昊不是我隊長。」
葉修當下就氣笑了，「你還真是能耐了！連現在自己穿誰的隊服拿誰的薪水都搞不懂了是嗎？我不管你心裡在整啥妖蛾子，在你還沒封神登頂前，唐昊這個隊長你就給我乖乖認著！」
「你都叫我退役了，我還怕什麼。」劉皓的眼淚早擦乾了，被洗過的一雙眼睛難得這樣一塵不染，像想清了什麼似地，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葉修。
「叫你做啥你就做啥？你哪時這麼聽話了？」葉修眉頭已經緊緊皺起來了。
「當然，你是隊長啊，葉隊。」
葉修沈默了，今天第一次這麼嚴肅地看著劉皓。
直到看到對方都把嘴唇都咬得一片蒼白。
然後葉修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劉皓，別胡鬧。」
「葉隊，我沒胡鬧，我真的想。」
「我說了別鬧。」葉修語氣帶上了少見的森嚴。
「我真沒鬧，」在葉修冷冰冰的視線，劉皓堅強地頂著壓力把話說完，「賽季不到一個月就能結束了，到時可以談轉會，轉會金我可以自己出，求你了。」
劉皓求肯的樣子葉修還真看不大慣，他試著緩和語氣，「我說，那些事就算我沒記著，其他記著的人也不少，你來這……」
劉皓急急忙忙地打斷了，「我保證絕不再興妖蛾子，什麼怪都不做了，你要不放心，合約也可以補上真覺得我不好隨時可以單方面解約的字樣，求求你了，這圈子我還想再待下去啊。」
葉修再次被氣笑了，「你當時怎麼沒想想我想不想再待下去？」
「我錯了，葉隊、葉哥、我錯了，你要怎麼罰都行，再給次機會吧。」苦苦哀求，做足低姿態的劉皓就差沒跪了。
葉修煩躁地點了煙，深深吸一口，「老實點給哥交待了，混進興欣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至少賽場上不會對到你，不會再輸了。」劉皓述說著被虐得心裡只剩下陰影的悲哀。
葉修懶懶地吐出煙，笑了，「呦！說的像遇到韓文清還是王傑希你就不會輸似的。」
「怕什麼？到時不還有葉隊您頂在前面嗎？」拉著葉修的手，劉皓滿臉都是真誠的討好。
「沒出息的算盤倒是打的好響。」甩開手，葉修冷笑。
「我就是想有出息才拉下臉的。」劉皓繼續哀求。
「說，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啊。」
「就在剛剛……被你罵哭的時候……」劉皓訕訕地答道。
「得了。我可不是老闆，先睡，明天再談。」
抽出被劉皓搖來搖去的手，葉修心裡他媽的煩到不行，再談下去他怕會想拿千機傘把眼前的人連擊到死。
==第二天==
葉修一腳把劉皓踹醒，叫他去跟唐柔領早餐後，自己認命地去敲了陳果的門。
陳果聽完後下巴都驚掉了。
葉修也很煩躁，「這就是昨天談的了，同不同意就看老闆娘你了。」
一看要討論正事了，陳果連忙把下巴裝上，「葉修……你自己怎麼看的？」
「劉皓有經驗、有能力，就是小家子氣了點，不作怪的話問題也不算大，在興欣沐橙當家他也鬧騰不起來，魏琛退了，羅輯也不算攻擊主力，他的魔劍士還是不錯的，真要降伏了乖乖聽話的話，算是物超所值吧，反正轉會不用錢。」
「聽起來很不錯啊……」陳果沉吟，也算放下心裡那些偏見了，隨即又覺得不對，「要真是好事？那你幹嘛感覺很不高興啊？」
葉修臉色陰沈地像能滴出水來，「哥養大的徒弟是白眼狼，咬了我一口就闖社會去了，現在我要退休享清福了，白眼狼回來哭著說外面好可怕，求哥給餵奶，是你你能不堵心嗎！？」
陳果當下就笑噴了。
(3)
跟陳果商量完後，時間都早上十點多了。
劉皓的飛機是不用想了，這個麻煩自己是攤定了。
葉修一回房間就看到劉皓坐在餐桌前，桌上兩份早餐都沒動，看著自己笑得一臉諂媚，葉修的臉馬上就黑了，「還不快吃！事情多著呢。」
葉修心煩地拎了早餐坐到電腦前，打開興欣這個ＱＱ群，『方銳，你還有呼嘯經理的電話嗎？』
跟在後面偷看的劉皓，看到這句話當下就樂開了花。
聽到背後的偷笑聲，葉修不用回頭就能想像劉皓的死樣子，不著痕跡給個大棒，「不用笑得這麼淫蕩，照估出來的轉會金和將來給你的薪水，你在興欣至少得幹一年白工了，放心，包吃包住，餓不死你的。」
「沒事，我知道葉隊的用心。」劉皓提了大半宿的心總算落到實處，心情正好著呢。
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餐，劉皓腦筋一轉又想到了這事的後續，慌亂地跟葉修確認，「那個，葉哥，這事興欣自己內部知道就罷了，但對其他戰隊千萬別漏了口風！不然......」
「不然？」葉修涼涼地問著，從昨晚到現在心情總算稍微好點。
「不然......我臉就丟大了......」劉皓丟下早餐，奔到葉修身邊，想跟他談又不敢吵他碰電腦，只能繞著他團團轉，「不會吧，葉哥不會吧，你不會這麼做吧，好歹給我留點顏面吧......葉哥嗚嗚。」
葉修一邊欣賞著劉皓的慫樣，一邊雲淡風清地咬了口燒餅，「怕什麼，丟的又不是哥的臉。」
ＱＱ裡方銳這時剛好回了一個號碼和好多個問號，葉修直接一掌把劉皓拍回餐桌，「滾，快吃，吃完還要辦衰事呢。」
我的事就是件衰事嗎？劉皓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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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電話中聽完唐昊的怒火後，呼嘯戰隊的經理驚呆了，他不過就想說大局已定，這場比賽就沒跟去而已，怎麼就鬧成這副德性了？
於是隔天一大早他趕緊跑來跟唐昊開緊急會議，才在喬怎麼解決事情呢，手機就響了起來，「喂喂，我是，忙著呢！啊！葉神，您好呀！您好！啊！是......沒！您說哪裡話呀！明明是我們戰隊的人給您添麻煩了，對不住呀！......是是是！我就在這，等您大駕呀。」
掛了電話，呼嘯戰隊的經理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對著前面的大神報告，「葉修說他晚點會帶著劉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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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呼嘯經理在門口等半天後，終於迎來了他的訪客，「葉神一路辛苦了，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茶呀？」
人家經理心裡也明白的很，葉修那是什麼身份，冠軍隊前隊長加國家隊領隊，哪可能單純就陪劉皓回來，一定是有事情要談嘛！畢竟劉皓只是白目不是白癡，總不會連回自己戰隊的路怎麼走都不知道吧。
想到這，呼嘯經理瞥了劉皓一眼，就看到他低著頭一臉安分地跟在葉修身後，忍不住心想這人也不簡單，鬧出醜聞就馬上抬出靠山，這山還特別大，堂堂葉神都來了，這事不好辦呀。
「那就麻煩啦。」葉修大方接受，反正這趟來本就是來談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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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只有四個人，呼嘯經理熱情地笑著招呼，跟一旁狠狠瞪著劉皓的唐昊成鮮明對比。
劉皓到現在連句話都沒說，垂著頭默默坐在葉修身邊。
葉修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簡單說句開場白，「經理、唐隊，我就直說了，今天來其實就是想處理一下這傢夥捅出的漏子。」轉頭一掌重重拍在劉皓肩上，差點直接把他打撲在桌上，「劉皓，聽見沒，別給我裝啞巴。」
劉皓被嚇得迅速站起，往呼嘯經理和唐昊的方急急彎下腰，「唐隊，昨晚我喝多了，口不擇言冒犯了您，在這裡跟您賠禮道歉，對不起。經理，身為副隊，我不該喝酒誤事，引發隊內糾紛，挑釁隊長威嚴，是我失職了，對不起。」
這端正的態度跟昨晚也差太多了吧！唐昊正要出口罵兩句，旁邊世面見多了的經理卻搶了先，「劉副隊說成這樣就太客套了，都是自己人，還能有什麼過不去的？您先就座，有事大家坐著談。」
「經理的好意就心領了，他還是罰站吧，剛好長長記性。」葉修不冷不熱地接了話。
正要落座的劉皓苦笑了下，重新站直了身體。
「葉神這是……？」當著別人戰隊經理的面前罰人家的副隊，這含意有點深啊。
葉修又抿了一口茶，「經理，別嫌我說得直，你清楚的很，這事在大家面前鬧成這樣，根本捂不住，無論如何呼嘯是不能留著他了。」
呼嘯經理的笑容也收斂了，「葉隊的意思是？」
「身為副隊卻當眾跟隊長槓上，對戰隊氣氛和隊長權威的負面影響我也不多提了，嘉世的下場大家都看到了吧。」
聞言，呼嘯經理眼中閃過深意，劉皓的身體顫抖了下，頭又更低了。
「臥槽！葉修，當時原來你是......」後知後覺的唐昊感到震驚。
「都過去了提它做啥。」
葉修搖搖手，打斷唐昊繼續往下說，「經理你比我還明白，如果劉皓是趙禹哲那種有機會封神的新人就罷了，讓唐隊慢慢磨合、慢慢收服也就是了。劉皓進圈子都五六年了，現在這個高度也差不多極限了，不鬧事的話為呼嘯帶來的好處還是不錯的，真鬧起來，就弊大於利了。這賽季結束，呼嘯應該會把他便宜拋售吧。」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是有這個打算。」呼嘯經理笑笑，眼睛都沒眨地就當著劉皓面前承認要把他出清掉。
「所以我撿便宜來了，一口價，兩百萬含角色。」討價還價什麼的，葉修駕輕就熟。
呼嘯經理直接就氣笑了，「葉神你開這價格也太不地道了，趁火想打呼嘯的劫呀。」
「這事也就呼嘯跟興欣知道，把他賣給興欣，兩家聯手把事情捂下是最好的，對呼嘯而言損失些錢沒什麼，損失了唐隊的信賴和呼嘯的聲譽才是大事不是？」
「葉修你瘋啦，你都被出賣一次了還要買他？興欣就這麼有便宜非撿不可嗎？」從沒看過如此堅決要貪小便宜的勤儉持家的情操，唐昊被深深地震撼了。
葉修當即沉下臉，像趕蒼蠅似地揮揮手，「大人談事情，小孩一邊去。」
「臥槽！」
唐昊還沒發作，呼嘯經理也趕上來勸人了。
唐昊也不是真那麼不懂事，經理跟其他戰隊隊員談轉（賤）會（賣）事宜，他這個隊長確實不方便在場，所以他也沒再留，只對劉皓撂下一句話，「下次場上絕對打死你。」
「那就場上見真章。」劉皓微微抬起頭，對著唐昊離去的背影低聲說。
「見真章你妹呀！人都走遠了還回話，你是嫌場面還不夠好笑呀！」
葉修又是一掌拍在劉皓背上，「別在這礙眼，去你房間把東西收一收，等等就跟我回去。賽季都快結束了你也沒啥用了，在這就只是給呼嘯所有人添堵，哥真看不下去，一定要為呼嘯除一大害。」
「喔。」劉皓摸摸鼻子，灰溜溜地也出去了。
門關上後，呼嘯經理苦著臉看著葉修，「葉神想今天就帶人走是沒問題，但價錢可不能這樣算呀。」
「得了吧，你們不是一直覺得劉皓的表現算物超所值大大地賺了嗎？反正價值已經回來過了，現在就像過期食品一樣，有人接手就偷笑了，別再瞎講究價格了。」
「......都得冠軍了，興欣的贊助應該不少了吧，經濟上真有這麼緊？」這麼摳門的冠軍隊第一次見到呀！呼嘯經理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葉修翻了個白眼，「這便宜你還以為我真的愛撿呀！當哥做資源回收的？」
「對呀！葉神你到底為什麼要撿呀？」呼嘯經理是真搞不懂，「興欣不過就看了場笑話，你跟劉皓還有過節，幹嘛特地花錢救他啊？」
有點腦子的人都清楚著，這醜事要是沒壓好，興欣完全可以純看好戲不淌渾水，而唐昊和呼嘯都只是小損，可以藉著犧牲劉皓來挽回，但劉皓就是致命重傷，不只名聲賠個精光，再加上之前嘉世黑幕的那些繪聲繪影，職業生涯等於直接宣告結束。
「沒辦法，大家一口一個叫我葉神，只好偶爾愛愛世人了。」葉修嘆了口氣，努力做出一臉慈悲樣。
「哇......」靠！初次見識葉修的沒下限的呼嘯經理，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幾次意思意思地討價還價後，事情就定了下來。
葉修在吸煙區抽了三根煙，劉皓收拾的差不多了，兩人趕著當晚的飛機就回興欣去了。
(４)
回到上林苑都深夜了，葉修知道今天還是得收留劉皓一晚，一進門就叫劉皓先去洗澡。
劉皓卻沒聽，倒向床上就抱著棉被嗚嗚。
葉修失笑，看來這小子今天受到的打擊有點大呀。
於是葉修坐到床緣，伸手揉了揉劉皓的頭髮，「年輕人做錯事，被罵兩句有什麼，真有事哥頂著呢！」
被窩裡傳來劉皓悶悶不樂的聲音，「又是這樣，又是這樣被輕鬆地賣掉，在嘉世為了上位我什麼都做了，結果他們為了趕走你謀劃這麼多年，卻只用一通電話就叫我滾，在呼嘯我也是真努力著，但一出事又急著把我給扔了......」
劉皓倏地轉過身子，看著葉修的雙眼帶上了委屈，「當了副隊感覺離你就差一個副字了，到頭來，我就真這麼不如你呀......」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葉修拍了拍劉皓的頭，覺得他問得傻了，「你要真搞不懂，下來打兩場，保證讓你豁然開朗。」
劉皓有點咬牙切齒，「葉、修。不帶這麼安慰人的。」
「乖。」看到劉皓精神多了，葉修也就站起來，「我去找老闆娘回一下今天的事，你還是先去洗澡吧，明天才是重頭戲呢。」
====
葉修早早就領回了早餐，對著唐柔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下，「等訓練時間再一起說吧。」
唐柔點點頭。
然後葉修回去把劉皓從床上挖起來，看著他吃完早餐。
然後，重頭戲就來了。
葉修帶著劉皓走進訓練室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眼望過去，很好，連魏琛和伍晨都到了。
「這是劉皓，興欣最死忠的手下敗將，」葉修邊說邊拍劉皓肩膀，「前天發酒瘋鬧事大家也親眼看到了。酒醒後他怕呼嘯把他炒了後沒人肯要他，畢竟他之前在嘉世那點破事，說來也是我知交滿天下的功勞，有點能力的戰隊誰心理不清楚呢。」
「所以這小子就怕了，哭哭啼啼地求我收了他，連轉會金自己墊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想著，反正算免費的，不要白不要，資源回收就當做善事了。結果呼嘯嫌他礙眼，轉會期都還沒到，昨天就直接把他掃地出門，看來這個月是要浪費興欣的伙食費了。」
葉修抬了抬下巴，「那邊空著的電腦先給他用，以後大家多多照顧呀，千萬別讓他過太爽，免得他腦子太閒又瞎整妖蛾子，操得嚴格點也算幫我出了當初那口氣。然後，老闆娘，這傢夥跟我住同房就好，這人心思不正的，監視地緊些以免他又到處挑撥離間去了，如果幾天後他還幹得不好，直接趕出去也省了重新整理房間的工夫。」說完葉修就直接離開了，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面子下得狠了，在未來戰隊同伴面前被說成這樣，劉皓眼眶都紅了，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台電腦。
泥媽這也太兇殘了，活活把人說哭了呀！
這是趁人走投無路乾脆拐進家裡把人往死裡整的慢刀子割肉的復仇節奏呀！
葉修你的心要不要這麼狠毒！
魏琛和方銳面面相覷，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喬一凡更是一臉同情地幫劉皓倒了杯水，真是太慘了，自己之前在微草頂多被無視，可劉皓一來就被葉神敵視，還是大大地敵視，這日子要怎麼過呀！
陳果苦笑了下，走近劉皓告訴他日常生活那些，她會在今天就安排好，要劉皓放心。
唐柔也靠過來，輕聲細語地提醒劉皓訓練程式要怎麼開怎麼做。
而蘇沐橙，從頭到尾只是淡淡地看著。
====
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大家都陸續回房間，倒數第二個走的方銳拍了拍劉皓的肩膀，提醒他要早點休息後才離開，剩劉皓一個人還在弄著。
離開訓練室時，剛好遇到出來拿東西的蘇沐橙，劉皓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
蘇沐橙卻停了下來，雙眸明亮無瑕直勾勾地看著劉皓，看進了他心裡、看清了這一切，「劉皓，我不知道你對他說了什麼，讓他這麼認真維護你，我不會破壞他的用心，但我也不會允許你再讓他失望。」
劉皓深深吸了口氣，認真地承諾著，「我知道。」
最後這關總算是過去了。
劉皓回房間後抱著枕頭，又是嗚嗚了半天。
葉修這次沒說話，就在旁邊輕輕拍著他。
(5)
劉皓轉會興欣，還一上任就當副隊長的消息，不知道激起多少記者敏感的八卦神經，記者會上大家也是蓄勢待發。
「請問促成這次讓人意外的轉會的原因是什麼？」
我喝醉酒發酒瘋。
劉皓露出制式微笑，「我一直以來都非常讚賞興欣的奮鬥精神，他們的戰績非常亮眼，我很榮幸能加入這樣的戰隊。」
「興欣是葉修一手促成的，請問你加入興欣後重新面對葉修的心情如何？」葉修退役的黑手是劉皓的八卦誰沒聽過啊！眾記者拉長耳朵備戰。
羞恥到我至今不敢回想那晚的事。
劉皓露出感性的神情，「葉修不只是我的老隊長，也是大家的隊長，更是我們國家的隊長，他是我心中永遠的隊長。」
臥槽！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記者們被雷的外焦內嫩，整整花了十秒鐘回血，才有人鼓起勇氣再次提問。
「我記得之前在嘉世的時候，你曾暗示過葉修不是太合群的人......」
劉皓一臉「你的中文好爛你老師有在教嗎」地看了過去，「我想當時你一定是會錯意了，幸好在我的澄清下，你不會一直誤解下去。」
泥媽！你把話說到所有人都「誤會」，是我們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你表達能力有問題！
這群嘲開下去讓仇恨拉得妥妥的，可劉皓那是什麼身份？在記者會上獨撐大局的經驗比榮耀比賽還多得多了，比賽不敢說，記者會上可是不敗的，最後順手撚來幾個官腔就把記者都打僕了。
====
轉會期開始的第一天，在某人的運作下，剛好也是國家代表隊團體集會日。
唐昊才剛打開會議室的大門，就發現所有人都熱烈地看著他，一副很期待他來的樣子。
「等你很久啦唐昊！這是怎麼回事呀？葉修腦子被雷劈啦？」黃少天搶先提問。
喔......這個啊......唐昊瞬間了然，畢竟俱樂部第一時間就把劉皓轉隊的消息放出去了，同時間應該正開著記者會呢。
「趁興欣的人還沒來，你快講講呀！」八卦也要看時機嘛，善於把握機會的黃少天說得眾大神一致點頭。
唐昊嘖了一聲，左右看了一圈，「也就方銳不在我才說的，不怕貨比貨就怕人比人，劉皓這一鬧我才知道方銳這副隊當得有多稱職。」
哇......感覺內幕重重的呀......眾大神眼睛都亮了。
「聽說好像跟那場10:0有關係，喝酒誤事？」喻文州接著問。
唐昊一臉倒楣地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啊嗚～～好個峰迴路轉、蕩氣回腸、藉酒消愁愁更愁、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繞了一圈原來我的隊長還是你的狗血故事啊。
眾大神都沸騰了！！！
王傑希瞇起眼睛，「葉修要保他的理由真讓人猜不透。」
大夥兒齊點頭。
張新傑推了推眼鏡，「繞了一大圈，本該前途慘淡的劉皓卻又混進冠軍隊裡去了。」
大夥兒又點點頭。
肖時欽也是讚嘆有加，「最厲害的是，連副隊的頭銜保住了，他好能耐呀！」
大夥兒繼續點頭。
喻文州簡單下了結論，「抱對大腿，一切都時來運轉、因禍得福，劉皓真是選對隊長了。」
大夥兒的頭點到都快過勞了。
唐昊一臉不豫，「喻隊說什麼，好像我當他隊長多委屈他似的。」
喻文州還沒回答呢，門就被拉開了，葉修、方銳跟蘇沐橙走了進來。
興欣的人到了。
唐昊當下就換了張臉，笑容洋溢地迎向方銳，「以前都是我不夠成熟，方銳你還回來嗎？呼嘯大門為你而開呀！」
方銳當場就噴了，蘇沐橙更是直接笑了出來，黃少天甚至笑到狂拍桌面。
看到其他人全笑成一團，葉修皺著眉，直接把唐昊趕回他的位置上，「滾回去，胡說什麼。」
「葉修你不能盡挖我們呼嘯的副隊吧！這已經第二個了，好歹把上一個還來。」
「少囉嗦，兩個我都是付了錢的。」葉修冷哼。
「臥槽！你殺價......」
唐昊還沒發作起來呢，葉修一句話就把他的抗議掐死在喉嚨裡，「再吵就把你趕出去，你的缺讓劉皓替進來，我看到時是誰比較丟臉。」
臥槽！這真的不能忍呀！
唐昊瞬間被關了靜音。
「唐昊你少說點吧，要尊敬領隊呀。」被踢過的孫翔勸著同梯的唐昊，雖然他的經驗只是QQ群。
「總之，大家心裡有數就好，就不用往自家經理還隊員多嘴了吧，不過就點私事，大神們態度要擺端正，太八卦就掉價了。來，談正事了。」
周澤楷搖頭。
張新傑感慨：「護短。」
張佳樂無奈：「公器私用。」
王傑希補刀：「公報私仇。」
喻文州總結：「虐戀情深。」
臥槽！
所有人一致轉頭瞪著喻文州，泥媽這畫風不對呀。
(6)
當轉會風頭過去時，劉皓也差不多適應了興欣的生活，畢竟這裡沒有勾心鬥角，大家也都看得見他的認真和勤奮，一個多月過去，也就自然地當他是興欣的一員了。
然後他才發現，原來日子可以過得這麼輕鬆，原來當職業選手真的可以只專注在榮耀上，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管也沒關係。
劉皓抱著葉修嗚嗚地說出他的想法，「嘉世以前就是太亂了，在訓練營時就要開始一路競爭，當上正式選手後還要討隊長歡心、討老闆歡心，千辛萬苦才扶正，轉手就被賣掉了。」
當嗚嗚的次數多了，劉皓抱的對象不知不覺就從枕頭換成了葉修。
葉修照例拍了拍劉皓，「我只吐槽兩點，一、你沒有討到哥歡心，我覺得你在榮耀上不專心的表現讓人很堵心。二、你也沒有扶正，你一直都只是個副隊。」
「葉修你妹！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呀！」劉皓氣到差點跳起來。
葉修笑了下，然後點了煙，語氣有點遺憾，「嘉世的三連冠拿得太快了，讓陶軒迷失了，忘了初衷，或者說，他一開始對榮耀的喜歡就沒有那麼純粹。」
劉皓突然有點心虛，自己對榮耀的喜歡，很純粹嗎？
然後他有些害怕地發現，答案是否定的。
一開始在網遊裡常出風頭而被招進訓練營時，他選擇的是冠軍隊的嘉世，覺得那邊前途最好。
在訓練營時，他近距離看到正式選手的種種風光、粉絲的瘋狂崇拜和職業圈可能的高薪，他就立志要不擇手段地爬上去。
當時接觸最多的就是葉秋，理所當然的，鬥神的高度就是他的職業目標，但很快地，一次又一次的戰敗讓他發現，在正常手段下，這個目標他可能永遠無法企及，於是，他就......
「別恍神了！」葉修輕拍劉皓想到失神的臉頰，「我就搞不懂，年紀輕輕地你偏就心事那麼多，學學孫翔和唐昊多好。」
「別拿草包跟我比。」劉皓有種被看輕的不悅。
「情商草包了，技術就封神了。」抽了口煙，葉修淡淡地回。
「葉修！你......」劉皓很想狠狠地罵回去，卻發現自己辭窮了，因為葉修說的很對。
「像我跟王傑希這種平時心事很多的，在打榮耀時也都能收束專心。你能力不如我們，情緒上自製也不夠，一點小事就把你激得雞飛狗跳，又四處顧慮想到處討好，真能打得好才有鬼了。」
「你再說、你再說、你再說、你再說下去我又要背叛你了！」雙手緊緊抓著葉修的衣服，劉皓滿眼通紅地吼著。
葉修撚熄煙，又拍了拍劉皓，「興欣單純、適合你，好好打，你會有出息的。」
好好打，你會有出息的。
這好像......是葉修第一次正面承認他呀！
這個葉修，旁邊這個他永遠都打不贏的、在他心中一直高高在上的葉修，親口說他劉皓會有出息的。
這晚，當葉修都睡著時，劉皓還是張大眼睛瞪著天花板，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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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開始，本來就讓同伴覺得很積極的劉皓，變得更不一樣了，像被得道高僧斬去什麼心魔似的，他突然變得非常專注，也非常容易進入專注的狀態。曾經被葉修批評無數次的分心走神雜事多，就這樣被葉修一句話徹底斬除了。
泥媽！原來這傢夥吃軟不吃硬呀！
葉修表面平靜內心震驚，深深反省起自己以前教育手段的單調僵硬和不知變通，當初若知道溫情喊話這麼有效，他早可以上下一心多拿幾個冠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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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的認同和鼓勵，其他隊員的欣賞和佩服，劉皓當然也感受到了，於是他心情非常地好，覺得人生至此簡直如同春天降臨般地充滿希望呀。
可惜好心情沒過幾天，劉皓就接到一通電話，「皓哥，好久不見了，見面吃個飯吧！」
突然被勾起的往事讓劉皓心裡沉甸甸的，偷看了下旁邊埋在電腦裡打榮耀的葉修，被努力壓低的聲音僵硬到不像自己，「行，時間地點呢？XX飯店？好，就這樣。」
「朋友？」葉修抬頭問了聲，手速未減。
「沒，就以前的同事。」劉皓感覺背後冷汗都下來了。
「哦。」
所幸葉修沒再多說什麼，這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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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葉修出門時發現劉皓也穿好衣服，一副等會也要出門的模樣。
「巧了，今晚我跟國家隊那些人要來個行前聚餐，你要去哪？若順路就一起去？」
「……不了，葉哥你先走吧，我還要一下。」
「哦。」葉修沒再多說什麼，跟方銳他們走了。
高檔豪華的餐廳門前，劉皓才剛下車，幾個人就迎了上來。
「好久不見啊！皓哥。」賀銘笑著。
「好久不見。」劉皓點點頭。
「大家都很想你呢，啊！還是進去聊吧。」方鋒然殷勤招呼著。
雖然只有四個人，賀銘他們卻開了間包廂。
這邊劉皓才剛坐下，一旁的王澤就幫他倒上了酒，「皓哥，您喝，今天這場就當兄弟們請您的。」
「心領了，你們也知道，職業選手嘛，真不好多喝。」
「呦！皓哥怎麼也這麼說，這不是以前葉隊說過的話嗎？不行啊皓哥，您這是不給我面子呀？」賀銘話裡逼迫的意味相當明顯。
聞言劉皓也不囉唆，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你的面子我給了，有話就直說吧。」
「不成不成，慢慢說不急嘛，而且皓哥你只給賀銘面子，這是忘了我們了啊。」王澤在旁邊起哄。
「哪能，都記在心裡了。」劉皓面不改色地親自幫他們倒酒，每個人都陪了一杯。
賀銘他們卻沒打算輕鬆放過劉皓，找盡理由，一杯一杯輪流灌他酒。
觥籌交錯，十幾杯下去，劉皓思緒已經有點亂了，「你們氣也該出夠了吧。有什麼話現在可以直接說。」
「呦！皓哥說這什麼話，誰又敢氣您了，聽起來讓人亂寒心的，」賀銘笑著，笑得像冰錐似地又冷又刺人，「今天我們三人，可是特地來祝賀皓哥的，恭喜你步步高升呀！」
劉皓看著賀銘扭曲的表情，努力跟酒精抵抗著，「謝謝。所以，你們究竟想怎樣？」
(7)
另一邊，氣氛歡樂又和諧，一群大神正熱烈地討論下週出國比賽和觀光旅行的細節呢。
「葉隊，怎麼啦？今天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善於觀察地喻文州表示關心。
其他人聞言都關注起這邊來。
「是呀，今天你話特別少耶，還不如平時的一半，在想什麼？」張新傑也看出來了。
「這不明顯著，有心事呀。」葉修倒是大方承認了。
眾人齊齊哦了一聲。
「啥事？說來大家一起討論討論嘛，說不定有人幫得上忙呢。」楚雲秀八卦不落人後。
聽到這話葉修倒是笑了，「被雲秀說中了，等會兒還真需要你們幫忙呢。記得，到時一個個都給我乖乖站好隊呀！」
「究竟是什麼事？」張佳樂心裡好奇死了。
葉修看了下時間，「急什麼？現在時間還沒到點呢，等下你們自然就會知道了。」
隨即補充一句，「話說前頭，是件私事，但大家都什麼身份地位了，這點小打小鬧也不算什麼吧。」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換王傑希問。
「放心，再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耽誤不到新傑回家睡覺的時間的。」
這貨裝神祕呀！
所有人皺起眉頭，改看向喻文州，抽絲剝繭推理破案什麼的，還是他在行。
結果先靈光一閃的倒是唐昊。
「臥槽！」唐昊先轉頭瞪了牆壁一眼，又轉頭改瞪葉修，「臥槽槽槽！葉修你不會吧！同樣一招你是要玩幾次呀！」
看唐昊這樣子，秒懂的人都站了起來了，這是要還原八卦現場了呀！
「一招鮮，吃遍天。」葉修淡定。
「哇嗚！這隔壁真坐著劉皓？他又跟人一起喝酒發酒瘋了？先酸言酸語把人家氣到砸杯子，再冷冷一句『當我隊長你還不配』什麼的把人家氣到翻桌嗎？好想親眼看一次呀！」黃少天激動了。
「黃少天你妹！你平時明明就話多沒重點！怎麼現在突然犀利了！」唐昊氣到又想翻桌了。
被黃少天一做重點整理，那個「人家」聽起來的感覺比劉皓還蠢呀！這事不能忍！
「都小聲點，聽不到呀！」已經把耳朵貼在牆壁上的孫翔，不耐煩地吼一句。
葉修抬了抬下巴，「唐昊沒方向感你也學他？那邊是衛生間呢，你聽這麼仔細是想聽啥？劉皓他們在另一邊。」
被嘲笑了......孫翔窩回自家隊長身邊嗚嗚。
周澤楷一臉無奈。
其實會真的去聽壁角的人也就孫翔一個了，其他人都把焦點轉回葉修身上，逼問連連。
葉修也很乾脆地全招了，「劉皓昨天接一通電話後就心神不定，說是他以前同事找他。說到以前同事，呼嘯那是不用講的，會再聯繫就好笑了。雷霆他沒上過心，為雷霆的人煩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剩嘉世啦！好歹我也是他的前隊長，嘉世隊友跟他混一起的就那幾個嘛！故意不說名字用同事含糊過去，那是心裡有鬼，配合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大抵上就是賀銘他們混的不太如意，想拿那點破事要脅他吧，找劉皓討要前途不可能，就是討些錢吧。」
葉修聳聳肩，表情似笑非笑，「真是的，哥沒看著而已，一個個都墮落成什麼樣子了，丟人現眼啊。」
場面靜了靜，每個人都能清楚感受到葉修輕鬆表相下蘊含的森森冷意。
「如果是這種事，就算不說幫不幫你，單為了聯盟的風氣，是該插手。」第一個表態的是王傑希。
自己打的不好，就拿昔日隊友的黑歷史出來威脅勒索，這事傳出去，髒水絕對潑到職業聯盟上，大家都得跟著髒。
所有人一致嚴肅地點頭。
「但怎麼剛好兩攤就約在同一處啦？葉修你怎麼設計的？」黃少天好奇。
「我聽到的嘛，都住同間房，聲音再壓低是能多小聲？就剛好跟我們約同餐廳，這下連逼問劉皓的工夫都省下來了，打個電話叫餐廳安排在隔壁不就得了。」這有多難？葉修理所當然地回答。
臥槽！這訊息量有點大呀！
可是這訊息的方向有點尷尬呀！
一群大神想吐槽又不便吐槽，忍不太住又得死命忍住，一個個表情便泌似地憋得慌。
只有喻文州呵呵笑了兩聲。
葉修也懶得理會一看就知道想歪了的大神們的各種糾結萬分的心理活動，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走走走，想看戲的都跟上。」
====
一大群人圍在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尋釁打群架來了。
中間的葉修在萬眾期待下敲了敲門。
「不用，裡面酒還夠。」
裡頭傳來賀銘的聲音，敢情這傢夥以為餐廳服務呢。
眾大神心裡同情，只希望待會的畫面別太出格，否則他會怎麼死的大家都不想知道。
葉修也不囉唆，直接轉開了門。
杯盤狼藉，劉皓被三個人圍在中間，看的出來是喝了很多，光坐著身體都會晃。
賀銘幾個嚇到全跳了起來，想都沒想過葉修會出現在門口，直接被抓了個現行。
等等……還不只葉修……王傑希、喻文州、張新傑、黃少天、孫翔……職業圈裡所有大神幾乎都到齊了。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三人的臉上滿滿都是玩脫了的驚慌恐懼。
「沒用的……」全場只剩醉到快失去理智的劉皓沒注意到詭異的氣氛，還在喃喃自語，「這些事，別說葉隊早知道了，圈裡有地位的人，誰會不知道……」
葉修走進去，也沒急著去管劉皓，就對賀銘笑了笑，「你們灌了他多少？」
他寧可葉修別對他笑啊，不該出現的笑容讓人感覺更可怕，賀銘戰戰兢兢地回答了，「一瓶紅酒、葉隊、就一瓶。」
葉修很理解似，「聚會開心，喝多了不意外嘛，別客氣，你也去自己喝一瓶啊，慢慢喝，沒喝完也別回去了，我請你老闆親自來接。」
語氣裡赤裸裸的威脅，讓賀銘差點嚇哭了，撲到角落放酒的地方，馬上開瓶酒就灌了起來。
葉修的視線轉到王澤身上，「錄音還錄影了嗎？東西呢？」
「就……就用手機錄了音……」王澤渾身抖的像篩糠般，自動自發地把手機遞給葉修。
「其他沒了？」葉修也沒多看，直接把手機放口袋。
「沒了、真沒了。」王澤也快哭了。
葉修眼皮一抬，「行了，你也去喝吧。」
王澤如蒙大赦地撲去灌酒。
剩下方鋒然一個，葉修還沒點他，他就哭了，「葉隊我錯了，對不起再不敢了，我……」
「閉嘴，哥沒興致聽你哭。」葉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只說一次，那些事你們就爛在肚子裡，就你們這些混底層的才不知道這根本人盡皆知，還想拿來叫什麼板！？以後安分守己打比賽，我就當沒認識過你們，再有下次，這圈子就別想混了。懂？」
「懂！懂！都懂了！懂了！」方鋒然害怕得都快跪了。
「那還不一邊喝去！？」
看到方鋒然哭著爬了過去，葉修這才示意方銳跟他一起去扶劉皓。
走到門口，葉修想了想，頭也沒回地丟下一句話，「你們以後也別來找他了，他改過自新正忙著呢。」
門關上後，眾大神看著葉修的目光是肅然起敬。
就算是唐昊，心裡最後一塊小疙瘩也都徹底去了個乾淨。
開玩笑，這一場比起上一場，葉隊當時真是太他媽地給自己面子了！人要知恩圖報，常懷感恩的心啊，唐昊討好地笑著，「葉隊，您這樣不方便，要不要幫您叫台出租車呀？」
「謝啦，不過沐橙已經去安排了。」葉修有點奇怪地看了唐昊一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殺雞儆猴了。
眾大神一路簇擁著把葉修一夥送到門口，直到車子遠遠地離開視線......
「泥媽！好可怕！你看嘉世那群都嚇哭了！」人終於走了，孫翔狠狠抖了兩下，滿臉都是心有餘悸，其實自己也算是「以前嘉世那群啊」嗚嗚……
「你家周隊也在場呢，怕什麼。」楚雲秀覺得孫翔膽子恁小，轉頭就看著張新傑，「新傑，這跟韓隊比起來誰可怕？」
張新傑苦笑，「韓隊是罵隊友，葉隊是罵人渣，這能一樣嗎？」
李軒弱弱地提出異議，「葉隊那邊也是隊友啊，前隊友。」
「是不是隊友，要看葉隊自己認不認啊。」喻文州關鍵提示。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當時明明都是同一隊的，葉修偏偏就只認其中一個是隊友，其他都雜魚，你能奈他何呀！
眾大神回想一遍，人人都是一臉同情之色。
那三個可憐的雜魚，倒是想叫聲隊長抱抱大腿，可惜葉修還不給叫呢。
(8)
回到興欣後，葉修直接把人拽進浴室。
被不溫柔的對待，昏昏沉沉的劉皓半是撞的半是嚇的，理智短暫地回了籠。
「葉哥……？這是……我怎麼回來了？賀銘他們呢？」
葉修也沒說話，拿起蓮蓬頭水一開（ps.冷水），立刻把劉皓從頭到腳淋了個濕透。
「哇啊！嗚哇！葉哥！葉隊！冷、冷、好冷、葉哥嗚嗚、葉哥，好冷，葉哥別沖了，我醒了我全醒了，真的好冷，葉哥……嗚嗚……」
劉皓剛開始被冷得嚇一大跳，卻也不敢躲，連連搖手直說自己醒了，看到葉修沒有停手的意思，索性坐在地上嗚咽地哭了起來。
「好冷嗚嗚……葉哥別生氣了……我認錯了……別再沖了嗚嗚……再也不喝了、下次再也不敢喝了……嗚嗚……葉哥……嗚……」
「平時都叫名字的，這種時候就喊哥？」葉修本就有點生氣，看劉皓哭個不停的樣子，心裡更煩，直接關了水，「醒了就好好洗澡，記得沖熱水，明天若感冒了看哥不整死你。」轉身就走去陽臺抽煙透透氣。
怕被整死的劉皓乖乖地洗了個熱水澡，膽顫心驚地回了房間，卻發現葉修不在。
劉皓愣住了。
葉修剛要抽第二根煙，就看到劉皓巍顫顫地走到自己面前。
「葉哥，我好了。」你可以開始罵了。
劉皓哭喪著臉就差沒直接在臉上寫著「快點罵吧，給我個痛快，我有態度端正地認錯了，你一定要原諒我嗚嗚」。
葉修收起煙，「進房再談。」
回房後葉修隨便找張椅子坐著。
劉皓沒敢坐，認份地垂手站在葉修前面。
葉修沒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直直地盯著他。
劉皓很想躲開，但又不敢，心裡強撐著害怕等葉修罵人，但葉修還是遲遲不開口，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其實洗澡頂多醒醒神，哪真能消酒精，劉皓根本還醉著呢，心理上的折騰他真的撐不太住，「葉哥……」
「算了，先睡了吧。」覺得這樣沒意思，葉修站起來就要去關燈。
劉皓心中咯噔一聲，直覺事情全壞了，慌亂地抱住要離開的葉修，「葉哥我真錯了，你別這樣，別不講話，你罵我吧！別不理我......別放棄我呀......」
劉皓說著說著又哭了，死命抱緊葉修就怕被拋棄似的。
葉修真的很想仰頭嘆三聲無奈，「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就看你醉得難受，讓你先休息，明天等你精神了再算帳而已，好了，別哭了，劉皓，別哭了呀。」
「我也不想哭的，就是眼淚止不住嗚嗚。」把頭埋在葉修的頸間，劉皓嗚咽著。
「所以才叫你別喝酒呀，每次醉了就哭個不停，在人前能看嘛。」
「人前我不會的，就只在你面前......」劉皓吸著鼻子，繼續賴在葉修身上，「一定是你一直對我太兇，讓我一開口就都是淚，嗚嗚。」
「什麼跟什麼啊......唉，算了，你想說就跟我說說，為什麼你明知是鴻門宴卻還是去了呀？」昨晚劉皓情緒差得很，說要開心赴宴那是騙鬼。
「我......我心裡有愧。」劉皓抬起頭來，神色惶然，「他們是被我害的，是我為了自己的私心，暗示明示、指揮命令他們去做的，後來結果不好……我還有人留，他們的前途，卻這樣毀了，是我害的他們......現在你願意幫我，我反而過的更好了，比在嘉世的時候還要好……接到賀銘的電話，我總覺得心虛，我知道他們心有不甘，但我總想著若讓他們好好出一次氣，可能我可以......稍微心安些。」
「亂七八糟。」葉修拍了下劉皓的頭，「做人處事什麼的，你還得多跟我學學呢！一個人心要沒髒，哪會去做虧心事，郭陽不也過得好好的嘛！我不相信你沒慫恿過他，但他哪裡攪和過你的破事了？他們自己心髒了，下場尷尬那是應該的，再說你酒也賠過了，他們三個就到此為止，從此就不關你事了，聽懂沒？」
「懂了......」劉皓抽了抽鼻子，「葉哥，我那時心也髒了嗎？」
「廢話，也不想想我洗得多辛苦。對了，以後記得少鬧點妖蛾子，我可沒空幾次三番地到處救場。」
劉皓認真地答應了。
葉修倒是沒啥信心，但想想反正就兵來將擋吧一路上自己怕過什麼了，話題一轉就改催促劉皓去休息。
====
一個禮拜後，國家隊出發了。
房間兩人一間，葉修的室友是喻文州。
「我還以為跟上次一樣是方銳咧。」葉修搓了搓下巴。
「葉隊霸氣威武，小夥伴們都嚇呆了，就把我推了出來。」喻文州微笑。
「嘖，也就老韓沒來，不然比兇我哪贏的過他。」葉修覺得自己冤枉了。
「葉隊真是太謙虛了。」喻文州真誠地......問起了八卦，「上次那個……後來呢？」
「喔，你說劉皓啊，沒什麼啊，就一般般。」後來就沒事了呀。
「你真的對他很照顧呢。我聽方銳說，當初為了讓興欣其他人能跟他友善相處，你還不惜扮了一次黑臉。」喻文州雙眼裡饒富興味。
「呦，他也看出來啦。」
「經過上週那一齣，誰看不出來呢。」
「也是。」葉修懶洋洋地躺上床。
「所以，我覺得你對劉皓真好。」喻文州鍥而不捨。
「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總是希望他能好啊。」葉修給了個答案，隨即又補了幾句，「等喻隊也開始帶人就會知道了。唉，說來你們魏隊是跟我同屆的，他看著你跟少天時一定也是相當蛋疼，這就是父母心啊。」
喻文州嘴角抽搐了下，問葉修的八卦果然要付出代價。「葉隊，這樣消遣人，害我渾身都尷尬了。」
「所以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啊？乾脆一起問吧，省得你自己在腦裡東補西補。」能把喻文州鉅細靡遺的推理說成同人腦補的也就葉修了。
「謝謝葉隊解惑了。」喻文州恢復精神，「嘉世本來還有一個，就是預計要接你的一葉之秋的人，他應該也是你帶的吧，怎麼沒看你多關心過？」
「藍雨的情報工作做得不錯嘛。」葉修大方給了個讚，「邱非那孩子不需要，他能力夠，心志也堅定，不需要人時刻盯著。」
「但劉皓需要？」
「他天分差著邱非一截，情緒起伏大，做事瞻前顧後，這些缺點在邱非進來後就更明顯了……」
等等……葉修被自己的話狠狠地雷了一下。
沒錯，劉皓的毛病是在邱非進來後更嚴重了，他的態度好像也是在這之後對自己由粉轉黑的，自己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劉皓醉酒會哭的？當時不就是……？
泥媽這傢夥的心結不會在這裡吧！？
葉修頂著陣陣天雷，努力把當時的一些互動和重要事件全部理過一遍，越發覺得自己找到了關鍵……
光看葉修變化不斷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思考重要的事情，喻文州體貼地沒有打斷，靜靜地等著葉修再次出聲。
過了好一會，葉修才恢復過來，有點感慨又有點佩服地讚嘆著，「文州我剛剛被你附身了你知不知道。原來你的能力在一定距離下是可以共用的，你真是太實用能幹了。」
什麼跟什麼啊……饒是喻文州這種人才也只能滿臉黑線了，「葉隊想到了什麼？要不要分享一下讓我知道我哪裡派上用場了？」
「不要。」葉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先睡啦，文州你要睡再關燈啊。」
喻文州：……
(9)
國際賽賽程大約一個月，即使聯盟盡可能錯開，還是免不了有幾場賽事時間互相重疊，但其實不過一兩場，主力剛好無法參與的戰隊們，乾脆放寬心情當友誼賽去打，就當熱熱身了。
其中韓文清殺得呼嘯七零八落，劉皓也帶領興欣狠敲了藍雨一大棒。
然後國家隊回國了，在一段歡天喜地地慶祝後，生活漸漸回復正軌。
和興欣眾人坐在訓練室的大螢幕前，葉修一邊點評國外選手值得學習的新戰術和戰技組合，一邊在心裡想，也差不多該把一些事解決了。
某天早上，葉修幫劉皓向戰隊請了假，用過早餐後就把不明所以的劉皓帶出了場。
目的地很近，跟興欣就在同一個市。
看著眼前擺設簡單卻不寒酸，各項設備新穎卻不奢華的訓練室，劉皓的臉都扭曲了，門口「嘉世戰隊」銳利的四個字，刺得他心裡比眼睛更不舒服。
「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呢，劉皓，你來過嗎？」
當然不可能！他恨不得永遠都不來不見，劉皓的聲音硬邦邦的，「沒有。」
「那一起進來吧，我跟邱非約好了。」葉修像沒看到劉皓的異狀似地，也沒給他緩衝的時間，就上前敲了門。
邱非迅速地從電腦前站起身，走到門口招呼著，「葉隊請，劉副隊請。不好意思，戰隊還沒有安排會客室，可能要委屈您們在訓練室待一下了，我先幫您們倒杯水。」
「沒關係，是我打擾你們訓練才是。」葉修搖搖手，順著邱非的引導坐著。
看到旁邊的劉皓沉著一張臉，連句客套話都沒說，葉修皺了下眉，一巴掌拍他背上，「劉皓，以前的後輩幫你倒水呢。」
「謝謝，你好。」劉皓的聲音僵硬地從齒縫裡蹦了出來。
劉副隊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邱非邊倒水邊想，他好像常常心情不好呀。
「你們打得好像還不錯，比賽感覺滿有戲的？」葉修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邱非沉穩地點頭，「是還不錯，老闆跟隊員們也滿期待的。」
葉修看著他，邱非現在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像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了，巨大的期待和壓力讓他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這些壓力有來自他人的，但更多還是邱非自己給自己的，顯然他為了盡快重新舉起嘉世的旗幟，是竭盡了全力，把年輕人最後一絲天真都轉換成了堅決。
邱非的態度也正面影響了戰隊的氣氛，剛剛他們走進來，專注於訓練的隊員們甚至沒有一絲動搖，即便葉修和劉皓曾是嘉世的正副隊長。
在邱非的帶領下，嘉世，真的不一樣了呢！眼光環繞訓練室一圈後，葉修覺得有些欣慰也有些佩服，「真了不起，邱隊。」
劉皓的身體明顯地震了下。
邱非笑了，他知道葉修在說什麼，「畢竟是您交給下來的，總是希望它能跟以前一樣好。」看了看劉皓，又看回旁邊的葉修，「難得來了，要打一場試試嗎？」
「不必了，邱隊，你已經不需要了。」葉修笑著，覺得也差不多了，把一聲不吭的劉皓提起來，跟邱非告別。
一切盡在不言中，邱非也笑了，親自送兩人到門口。
牽著始終沉默的劉皓，拜訪行程結束的葉修沒有回去興欣，而是乾脆拖著他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邊走邊聊天，雖然都只有葉修一個人講。
「劉皓你知道嗎？我當時是離家出走的，再往前一點，就是當時嘉世的網吧，陶軒就是從那邊起家的，那時他跟陳果一樣，都只是網咖的老闆，哥也真是能耐人，讓兩間網咖最後都變成冠軍隊了，嘉世那時多紅呀......」
聽到嘉世這個關鍵詞，沉默了大半天的劉皓突地打斷葉修，「葉哥，不用浪費時間陪我了，你何不回邱非那邊？你跟他很有話聊不是？」
喔......正戲來了，葉修也不回答，找了間KTV就拉著劉皓鑽了進去，熟門熟路地要了間包廂。
葉修俐落地落了鎖，「好啦，劉皓，接下來三小時都給你了，想問什麼，想說什麼，我都聽著呢，說吧。」
劉皓狠狠甩開葉修的手，「這什麼意思？我說你也不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回去多教邱非打幾場不是更好！？」
葉修看著劉皓猙獰的臉孔，平靜地點了根煙，「把時間用在他身上才是浪費，邱非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導了。」
「喔？」這回答顯然出乎劉皓意料之外，他怔愣了下，表情也緩和不少。
「沒聽我叫他邱隊嗎？劉皓，邱非已經獨當一面了。一個成熟的隊長，只需要跟自己的隊員多磨合，不再需要其他人的指導了。」葉修抽了口煙，表情真的很欣慰，「辛苦帶了這些年，終於有一個長大了，幸好成功率不是０，否則哥的臉往哪擺呀。」
劉皓氣得想打掉葉修手上的煙，「真抱歉我是失敗的那一個！」
「沒事，有我在呢，失敗就再來過就好了。」葉修吐著煙，表情淡淡地說。
劉皓被弄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臉色忽紅忽白變化了半天，最後放棄似地癱坐在沙發上，夢囈似地說，「有一次是你跟我對練的時間，你卻沒來，他們跟我說你臨時去訓練營看一個人，我就想，那個人比我這個副隊還重要？我跟在你後面去了，甚至不用跟他打，我光看你跟他對打就明白了，他的天份比我好多了，後來你對他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說了什麼？」葉修真不記得了。
劉皓盯著葉修，一字一頓地唸出他記了好幾年的一句話，「好好練，你很適合戰鬥法師。」
「所以？」
「我還沒當選手時，在訓練營的裡也跟你對練過，我也想用戰鬥法師，可是你說我不適合，叫我去玩魔劍士。」劉皓心酸地笑了笑，「其實整個嘉世訓練營，誰不想用戰鬥法師？可是你總是說不適合，叫他們改練神槍手、牧師什麼的，就只有一個邱非，你說他適合！你打了幾場就說他適合！」
劉皓越說越激動，臉上滿是癲狂，「你把我帶了起來，叫我做副隊，但你看上的其實是邱非！你想讓他接你的一葉之秋！這事在嘉世裡哪個有眼睛的不知道！」
「我是你的副隊，但你的最佳拍檔是蘇沐橙！我是你手把手帶出來的人，但你中意的接班人是邱非，你有想過我的立場嗎！？身為冠軍隊裡唯一一個不是全明星的副隊，每次全明星週我有多尷尬你知道嗎？你只會叫我努力、叫我專注，可是私底下你明明就已經放棄我了呀！」劉皓情緒失控地朝葉修吼完，然後看到對方撚熄煙頭。
「然後，你就對我由粉轉黑還順便自暴自棄了？」葉修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嘆氣。
「對你，我是做錯了；但對邱非，我可沒後悔過，這輩子叫你葉隊我是認了，但要叫他邱隊什麼的絕不可能！憑什麼我要對討人厭的小輩低頭，只要我在嘉世，邱非他就休想拿到一葉之秋！」劉皓笑得有些淒然，「反正有你在的一天我就永遠當不了隊長，我一時想不開就失心瘋......」
「所以你在看完邱非那天才醉成那樣呀......我就覺得奇怪，沒發生什麼事你抱著我哭什麼呢，哭完還個性大變，結果還真的是這樣呀。」葉修無奈地走到劉皓面前，彎下腰，直到雙眼和劉皓平視，「劉皓，回答我，你是喜歡隊長這個位置？還是喜歡榮耀本身？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當然......」劉皓嘴硬地想說是前者，卻發現有點說服不了自己，他在雷霆時當了隊長，但感覺並不美好，人人都覺得他不如肖時欽，後來神奇戰隊的邀請更像笑話，所以他為了前途輕易地捨棄頭銜，不過要說喜歡榮耀本身，劉皓更覺得自己沒有葉修這種情操，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劉皓其實也曾經幾次想過這個問題，但後來總是下意識地用金錢、功成名就、復仇、讓葉修後悔之類的打發了，直到現在，在葉修近在咫尺的眼光下，他才不得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葉修看到劉皓陷入沉默，顯然是想得認真了，乾脆坐在他旁邊等他，卻看到劉皓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甚至到最後無法遏阻地全身顫抖。
「你怎麼了？不舒服？」葉修嚇了一跳，把劉皓摟進懷裡，一下子檢查他的體溫一下子又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沒發燒呀，先冷靜冷靜。」
葉修正忙著呢，劉皓卻突然放鬆了下來，聲音輕到讓人幾乎聽不見，卻又異常清晰，「葉哥，我想要的是你。」
葉修愣了一下，有點意外又不太意外，「喔......」
劉皓笑得像哭一樣難看，「我想要的是你，你還給我嗎？」
葉修伸手揉揉他的頭，「這算告白嗎？這得好好想想呀......唉，你還真是打亂了我不少計劃。」
(10) 完
劉皓不動聲色地推開葉修，「葉哥，如果你還沒想好，先別跟我處這麼近。」
葉修頗感意外，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我也是傻了，才一次兩次上同樣的當，搞到最後什麼底牌都給露了。」劉皓的聲音力持平穩，硬把平時被埋藏在深處的舊傷全給揭了出來，「像陳夜輝，你覺得他不行，一句話就給了他痛快，直接斷了他的路。」
「但你覺得我不行時，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你一直叨叨絮絮地說著我的缺點，好像我改了以後就能好似的，但我要真改好了，你會放棄蘇沐橙跟我搭檔嗎？你會放棄邱非改扶我上位嗎？」劉皓冷靜地幫葉修回答，儘管答案讓他自己感到窒息，「你不會。」
「原因我自己也知道，我還差的遠呢。葉哥，我封不了神的，我心裡明白著呢，你明明也已經看死了我的將來，卻又不停的給我機會。」即使這些話本身讓劉皓刀戳心窩似地熱辣辣地痛，他仍是強迫自己說到了最後，「可雖然我心裡清楚，但對你給的希望又無法無動於衷……」
劉皓的臉色慘白地嚇人，他覺得自己再不抓住些什麼就真挺不下去了，於是忍不住又往葉修身上靠，明明剛剛是他才自己推開了，現在又難以自製地抱住了對方，「葉哥，我不是意志堅定的人……」
像溺水的人抓浮木般地抱著葉修，直到聞到對方身上的煙味，劉皓才稍稍穩定下來，「唐昊那次我失態了，我一求你，你就真出手救了我。我高興極了，真的，其實我不抱希望的，沒想到你還真願意幫我，而且一次又一次地……我本就依賴你的，這樣一來二去的，我對你更不可自拔了……葉哥，別怪我得寸進尺，我再求你最後一次，興欣的生活很好，讓我留著吧。」
把頭埋進葉修肩上，劉皓沙啞地懇求著。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葉修還是回應了劉皓的索求，抱著他，輕輕拍了拍他微微顫抖的背。
「我要你打好，是想讓你接嘉世。你當副隊，如果不搞妖蛾子，還是不錯的，打官腔、搞關係、開開記者會，你不都很在行嗎？別本末倒置就行了。我當時是想著先把你帶起來，即使我離開嘉世了，你也能撐住，直到邱非能打。誰知道你跟陶軒一個急一個找死，竟把嘉世活活玩脫了。」
想到這裡，葉修就覺得很是不爽，「一番苦心被抹殺，哥已經都心胸開闊地原諒你了，你這罪魁禍首還討債似地，口口聲聲哀怨我不夠疼你，是嫌我還不夠堵心啊？」
我不是這意思啊……葉哥原來也不是那個意思啊……劉皓卡殼了，全身仿佛散發出一股呆氣……
「得了，我今天只是想搞清楚你心病在哪，能解決就解決了，省得你三天兩頭心神不定。」
又拍了拍劉皓，葉修拉開距離，一邊看著他，一邊給自己點了根煙，「還有沒有別的啊？今天時間多，一次說乾淨。」
「沒……沒有了。」劉皓感覺到額頭微微出汗，嗚嗚，要來了嗎？
「那我就說啦，」葉修緩緩吐了口煙，「嘉世會倒不是因為我走了，是因為你們把嘉世的內裡給搞爛了，根子裡頭全爛光了，隨便搖一下還不就垮了！你自己整出的妖蛾子，現在後輩在幫你擦屁股，沒把你丟去那裡將功贖罪是因為你一身怕苦怕累的軟弱氣，放你一馬哥就當憐惜你了！結果見面時你也好意思擺前輩的譜！？我都為你感到羞愧！下次見到邱非，給我乖乖叫邱隊，聽懂沒？」
「懂。」果然被罵了，而且好兇，劉皓一臉欲哭無淚。
「現在我幫你畫重點，你就想要兩個：一是留在興欣，在我身邊混。二是要哥疼你。沒錯吧？」
意思好像沒錯，但聽起來怎麼可以這麼錯！
被雷得奄奄一息的劉皓垂死掙紮著，「葉哥……能用正常點的方式說嗎？」
「我說錯了嗎？」葉修高高在上地睇了他一眼。
「沒……葉哥你說的都對。」被迫認下那兩個重點，劉皓覺得人生好像丟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似的，在心裡默默垂著淚。
「那好，就這麼著吧。」葉修抽著煙，輕描淡寫地把事情給定了。
「啊……什麼？……哦哦……謝謝……咦？」劉皓風中淩亂到連話都淩亂了。
「都遂了你的意了，不好嗎？」葉修哼了一聲。
「……好，當然好……但葉哥……為什麼啊？」就自己這樣的，也配……
「對，你就配，要不我選你當我副隊幹嘛呢。」看出了劉皓疑惑下的自卑，葉修伸手揉亂他的頭髮，頗為感慨，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就你那亂七八糟的腦袋，哪想的透哥言行舉止裡的深遠含意，別再瞎琢磨了，下次有事就直接問吧，不然好好事情到你腦裡都能被糾結成各種怪東西，我也是嚇到了。對了，我接受你的告白可沒啥深意，就單純喜歡而已，別又亂想，懂？」
「……懂。說得這麼狠，你真是喜歡我嗎？」劉皓咬牙切齒地問著。
「要不是心疼你，哪能縱容你在我面前上竄下跳，也不想想你添了多少麻煩。」葉修瞪了他一眼。
這話說的在理，劉皓深深地低下頭，「對不起……」
「放心吧。有事我頂著呢。」
葉修撚熄了煙，平平靜靜地承諾著。
隊長 番外1-3
==番外1==
事發當時，興欣正在上第五道菜，隔壁傳來的一個拍桌聲硬是把所有歡笑壓了下去。
興欣眾人面面相覷。
「靠，一場比賽而已，至於嗎？」方銳喃喃自語，都有點臉紅了，畢竟這算他的老東家啊。
「劉皓又在鬧妖蛾子了。」葉修皺了下眉頭，還是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你們隨意。」
葉修都還沒離開門口，玻璃杯砸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這下連包子都坐不住了，「這是真打上了！專業對口啊！老大我掩護你！」
於是想勸阻的想看熱鬧的搞不清楚狀況的，興欣一群人都跟了上去。
葉修才剛拉開呼嘯的門，映入眼裡就是桌子被唐昊稀裡嘩啦地掀了。
一旁的劉皓還在堅持作死。
葉修只覺得自己火氣也快被引起來了。
「你鬧夠了沒？」
==番外2==
劉皓去拿早餐的時候，發現興欣五個主力隊員都在等他。
臥槽！什麼陣仗！
一來就被圍觀了，幸好劉皓臉皮有練過，唐柔也不難認，他擠出個笑臉，「唐小姐，葉哥要我拿早餐回去……」
「哇靠！葉哥也是你叫的嗎？」包子大驚失色。
方銳起了雞皮疙瘩。
魏琛也是瞪大了眼，「劉告你有前途啊！一個晚上就化敵為友，進展要不要這麼快啊？」
「劉先生，昨天我聽說你們戰隊等下的飛機。」唐柔皺著眉，還是給他兩包早餐。
「這裡不是嘉世，你那套沒用的。」蘇沐橙簡單警告。
「我只是來拿個早餐……」劉皓吶吶地解釋。
=″=×5
劉皓面對的是五個皺起的眉頭。
==番外3==
葉修一行人一回到興欣的訓練室，就發現所有人都等著他們。
「沐沐！辛苦了！」陳果和唐柔開心地迎上去，拉著蘇沐橙說起話來。
方銳這邊有魏琛招呼著，一個猥瑣一個沒下限的聊得正歡。
葉修則是被劉皓撲中了，「葉哥，恭喜你，對了！跟你說喔，這段時間我們跟藍雨打了一場，我那場贏的可漂亮了！藍雨沒喻文州和黃少天那叫一個弱呀！我還有錄下來呢！你要不要跟我講講我還有哪些地方能再改進的呀！」
然後劉皓就半拉半推地把葉修帶走了。
泥媽！那我們呢！？
包子、安文逸和羅輯面面相覷。
注意到的方銳走過去拍拍包子的肩膀，「別說哥不厚道沒提醒過你，我這就冒著殺頭的危險說啦，以後劉皓有什麼事，你們多讓著他一點，千萬別跟他對著幹，否則有得受了。」
「方銳大大，這話是什麼意思呀？」包子大惑不解。
蘇沐橙也靠了過來，笑著補充，「就是劉皓心情不好就會喝醉，一喝醉就會跟葉修哭訴這個誰又欺負他了、那個誰又對他不好了，要葉修幫他討回公道呢。」
「臥槽！老大不至於這麼是非不分吧！」包子震驚了。
想到葉修對幫兇三人的兇狠和對禍首劉皓的坦護，方銳糾結著眉頭，「......這還真不好說......」
番外4
國家隊表現傑出，國家領導人決定親自接見全隊，嘉獎勉勵一下。
事出突然，但葉修家裡顯然經驗豐富，早早派了葉秋來給葉修送西裝。
第一次見到葉秋的劉皓，表現地讓人覺得意外地冷靜，畢竟葉修什麼都跟他說過了。
當時聽到葉修有雙胞胎弟弟的時候，劉皓心裡閃過「泥媽，一個葉神虐我們還嫌不夠，竟然還是雙胞胎來著，這是要玩影分身術開虐來了！不對，兩個都是真的不是影分神術，是真分身術啊！」
葉修看劉皓表情陷入呆滯後偶爾又激烈地扭曲一下，大概也明白這人又糾結了，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臉頰，「想什麼？我弟不玩榮耀呢，雖然拜我之賜他在榮耀圈裡封了十年的神。」
劉皓也會過意來，「你是說……」
葉修不懷好意地笑著，「沒錯，他才是真的葉秋，讓你喊了好多年哥的那個葉秋哥。」
「泥媽……」劉皓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好，「誰叫葉秋哥了！我都叫你葉哥的！而且你那時自己說你叫葉秋的！拿這個來笑話我對嗎！你……」
跟自己預期的一樣，果然又激動又憤怒又害羞，葉修啵地一聲，給劉皓的額頭來了個響亮的吻，「乖。」
我很乖的呀……我哪裡有不乖了嗎……劉皓滿臉通紅地瞎想著。
總之，劉皓對葉秋的出現很淡定，淡定到葉秋暗暗瞥了他兩眼。
但當葉修換上西裝後，劉皓就淡定不起來了。
泥媽！太帥了。
劉皓又激動了。
葉修在嘉世時期曝光率是零，當然也沒有穿西裝的機會。
在興欣是曝光了，但也沒刻意來這招。
在領導國家隊時，退役聲明和領隊這個有實權卻曖昧的身份，最終含糊地讓他西裝亮相這關混了過去，第二次當然也就照舊混。
所以劉皓是第一個看見葉修穿西裝的普羅大眾。（家人或官二代圈子那當然都是看過的。）
在嚴格的家庭教育下，葉修顯然相當懂得怎麼穿西裝，以及怎麼穿好一套西裝。
改變最多的，還是葉修的氣質，
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已經不是榮耀教科書的葉修了，而是葉氏的長子。
常見的慵懶隨意，現在全變成有禮自持，葉修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舉一動冷靜而優雅，一言一笑溫和卻淡然。
劉皓看得眼睛都直了，腦中胡思亂想著，這麼帥的人當我男朋友真的可以嗎？葉哥的背景竟然這麼深厚，自己攀得上嗎？換套衣服而已，怎麼就改變這麼大了呢？好帥好帥好帥啊，可以摸一下嗎？
在劉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他已經撲在葉修身上，藉口幫忙整理領帶和衣服偷摸了好幾把。
葉秋不動聲色地瞥來兩眼。
葉修平靜無波地看了回去。
哥，這傢夥有鬼呀。
不關你事，有鬼也不是你的鬼。
被西裝版葉修帥到小鹿亂撞的劉皓，完全沒注意到兄弟倆的隔空交火，一心在想著，以後偶爾讓他穿給自己看吧……
葉修用眼神把葉秋請了出去，然後伸手抱住劉皓，似笑非笑地開口，「還不都是同一個人嗎？不過換套衣服而已，這樣也看傻了，至於嗎？」
劉皓吶吶地辯解，「感覺像換個人似的……一身沒見過的高大上的氣場……」
「這副樣子在沒打榮耀前，哥端了十幾年呢。現在你還怕以後沒機會看嗎？行了，得走了，乖乖等著，晚上再好好疼你。」
趁著劉皓腦子還在打結，葉修蜻蜓點水地在他唇角吻一下就出門了。
「好……」
劉皓愣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鐘，才驚覺自己答應了什麼。
泥媽！葉修剛剛是在說什麼啊！好好疼我是什麼意思啊！那個沒下限的想對我幹嘛啊啊啊啊！
劉皓一拳重重地捶在枕頭上。
但回想一下剛才西裝版的葉修，好像又有點期待……
劉皓的臉忍不住又紅了，恍神了好一下才又再次回神。
不恨敵軍高實力，就恨自己不爭氣，劉皓又一拳重重捶向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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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皓在房間緊張地跺來跺去，一下子擔心進展太快，自己真的準備好了嗎？一下子又擔心是自己會錯意，其實葉修只想抱抱親親什麼的。
好害羞跟好期待在內心劇烈地戰鬥著，突然又靈光一閃地想起這是一個GOOGLE的世界，連忙坐到電腦前惡補起相關知識來。
總而言之，劉皓看了人生第一部G片，然後砸掉了人生第三個鍵盤。
泥媽什麼跟什麼！男人跟男人一定要往這麼私密的地方做得這麼恥嗎！？
超出劉皓想像的震撼畫面讓他都快崩潰了，理智提醒他應該要馬上逃出上林苑，然後在高級飯店或膠囊旅館之類什麼都好，總之先躲一個晚上冷靜一下，好好保護屁股的貞操，才是最正確的事情。
不然他若像Ｇ片裡面那個０號，讓葉修真的像那個１號一樣對他這樣那樣，握著自己這個那個，還有最後甚至這麼那麼做的話，自己該......
自己......
自己......
自己硬了......劉皓欲哭無淚地發現這個悲慘的事實，雙手下意識地摀著下身，卻無法制止在腦中想像各種情色畫面後，身體最直接的反應和渴求。
完蛋了......比起理智提醒的害怕和對未知的排斥，感情上的強烈渴望卻真正地接管了身體的反應，劉皓慢慢地閉上眼睛，如果那個高不可攀、好像跟自己不在同一個世界的葉修，願意降貴紆尊地對自己做這樣的事的話......
他劉皓這輩子就值了。
劉皓的嘴角揚起一個有些悲哀的微笑。
本質上，他始終還是那個盧到葉修加了自己好友，就能激動上大半夜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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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
葉修一開門就看到劉皓慌張地站起來，順便帶倒一張椅子。
這傢夥感覺很緊張嘛，葉修輕輕地笑了一聲，伸手拉鬆領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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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皓提起有些發軟的雙腳走了過去，雙手接過葉修遞給他的外套、領帶、皮帶，還有一個吻。
趁著劉皓雙手捧著衣物沒有反抗意識的時候，葉修壓著他的頭就來了一個突然又充滿侵略性的深吻。
劉皓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他想推開葉修緩一緩氣，手上的衣服也不敢說丟就丟，想說乾脆順著心情回應他吧，卻又不知道怎麼回應。
下一秒葉修的唇卻離開了，彷彿剛剛的激情不曾有過似的，深不見底的雙眼平靜地看著他。
劉皓被看的心慌意亂又隱含恐懼，葉修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嗎？
「葉哥......不要離開......」劉皓的聲音不自覺地染上一絲哀求。
葉修的臉上頓時浮現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
還是這樣，劉皓大概一直都會是這樣了。
在心裡嘆口氣，葉修搶過劉皓手上的衣服扔在一邊，再摟著對方貼近自己懷裡。
「劉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就算你拒絕，你跟我討要的我也不會收回。」
耳邊的葉修的聲音很輕柔，溫和地像在安撫或勸阻，劉皓愣了一下，隨即有點遺憾又有點滿足地閉上眼睛，「葉哥，我想要，我就想跟你做。」
接下來的一切，劉皓覺得像夢一樣地不真實，葉修輕鬆地脫了他的運動服，輕輕捏著自己的乳頭玩弄著，讓自己的手卻抖得厲害，怎樣也無法順利解開葉修襯衫的那排扣子。
劉皓正混亂著呢，葉修卻又抽出一隻手直接探向劉皓的下身，隔著牛仔褲，時輕時重地搓揉起來，也成功地讓劉皓失控地叫了出聲。
「嗚......嗯啊......葉哥......」
「很想要嗎？這麼硬？」葉修調笑了一聲，手腳也沒擱下，把劉皓壓到一旁的沙發上，俐落地脫了他的褲子。
被剝個精光帶來的一絲涼快，讓被激情沖昏頭的劉皓微微回神，發現葉修依舊西裝筆挺，一個扣子也沒落著，劉皓很是有些不平，「葉哥......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嗚嗯……」
然後葉修握住了他的硬挺，低頭用舌頭一下一下地逗弄著，成功地把劉皓的抗議轉換成壓抑的呻吟。
劉皓在發現自己阻止不了葉修的為所欲為後，放棄似地改變努力的方向，讓自己不要叫得太大聲。
隨著劉皓的各種反應良好，葉修猜測他大概快撐不住了，於是拆開保險套做好安全措施，手上愛撫的進展也加快，從前面探向後庭。
劉皓全身肌肉很明顯地收縮了下，看得出他很緊張，葉修溫言安撫他，「乖，不會痛的，我說過是疼你的。」
劉皓緊閉著眼睛，一臉誓死如歸，「那個......潤滑劑我買了，在旁邊第三個抽屜......你......你真要穿全套西裝跟我做？」才第一次就這樣玩，恥度真的太高了嗚嗚。
「不行嗎？你不是很喜歡我這樣穿？」葉修拿出潤滑劑，擠出一陀後，往劉皓的後庭抹去，一下往內擠壓，一下在外劃圈，另一邊手口並用，故意混著劉皓尖端分泌的液體，吸吮得嘖嘖有聲。
被葉修完全支配的淡淡屈辱感和一波波的快感混在一起，同時衝擊著肉體的敏感神經和精神上的防線，劉皓急速地喘著氣，真的快撐不住了，但他不要這樣結束，他不甘心……
劉皓猛地推開葉修，拉下他褲子的拉鏈後跨過他的身體，跪在他身前。
「葉修你進來。」
劉皓沙啞的聲音裡含的情緒太多，葉修分不清楚，也沒有心力去分清楚，而且再等下去怕劉皓真要哭了，於是他順從劉皓的要求，掰開他的臀部，協助劉皓慢慢地將身體往下壓，直到將自己的硬挺完全吞沒。
不會痛，但比想像中還要熱還要緊還要粗，劉皓低吟一聲，扭動著身體，希望化解體內的熱度和緩解異物的壓迫，卻只換來葉修一雙長手，牢牢禁錮在自己腰間。
「別亂動。」葉修咬牙，端了整天的從容淡然在這一刻也是崩得乾淨。
「葉哥……好難受……求你動動吧……」反正在葉修面前從來就沒有不丟臉的時候，劉皓哀求得得心應手。
葉修也不囉唆，這樣卡著自己也不太好受，緩緩地上下抽動了起來。
「嗯……嗯……哼……啊……啊！」劉皓壓抑的呻吟，在葉修頂到體內某一處後突然尖銳了起來。
葉修微瞇著眼，加大了動作。
「……」快感很快地攀至高峰，劉皓無聲地啞叫著，白濁的液體就染上葉修的衣褲。
葉修也不在意，讓劉皓繼續動著，他則閉上眼睛專心地享受劉皓身體一次次坐下帶來的緊緻及其讓人愉悅的快感。
泥媽！連做愛都這麼高高在上這樣對嗎！？
洩完後自動開啟聖人模式的劉皓，在心裡哀怨著葉修做愛的逼格甚高，又暗暗得意於自己的身體能如此取悅對方，想著想著又更加賣力地動了起來。
直到葉修一個戰慄，達到高潮後才讓他停了下來。
葉修睜開眼睛，沒有急著從劉皓的身體裡出來，反而放鬆地對劉皓勾起一個笑，「過來，哥要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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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什麼啊！你是霸氣總裁我可不是純情小秘書呀！
劉皓一邊腹誹著，一邊口是心非地趴了下去，「葉哥，給你親。」
一個淺淺的溫柔的吻之後，兩人才坐起來收拾殘局。
西裝什麼的是全髒了，就算能洗，劉皓還真沒臉還回去給葉秋，正苦惱著，就被葉修一句話打發了。
「洗一洗，然後留下吧，看你癡迷成這樣，偶爾這樣玩不也挺好？」
誰癡迷了！是誰癡迷了！這樣玩到底哪裡好了！有誰第一次就玩這種的嗎！？現實生活怎麼比G片還要恥呢！葉修竟然還說以後還要再這樣玩！？
劉皓一邊在心底怒吼，一邊穿好衣服，順便還把襯衫褲子拿去浴室過了個水，打算明天拿去洗衣店，讓專業的來洗才不會弄壞等等，絲毫沒有發現到自己思想跟行為上的各種矛盾。
當兩人都整理好洗完澡後，換上睡衣的葉修，總算回到平常熟悉親近的感覺，劉皓帶點委屈地黏了過去，嗚嗚地討安慰。
「怎麼啦？不喜歡嗎？你早上都看癡了。」葉修笑了笑，像往常一樣拍著他的背。
「喜歡是喜歡，但太常的話感覺心臟受不了嗚嗚……」劉皓老實承認，然後用臉蹭著葉修的脖子，忍不住補了幾句，「要你在嘉世也是這樣的一身氣場，大概也沒這麼多事了，別說搞怪了，我八成連暗戀都不敢嗚嗚……」
葉修是真失笑了，「說什麼呢，我是去打榮耀的，又不是去擺派頭的，派頭我早擺夠了。」眼神一轉，調笑起劉皓來，「而且你不暗戀我，我不就虧大了。」
劉皓斜斜瞄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討拍，「總之你今天是存心的，第一次就這樣你不怕我心裡有陰影嗎嗚嗚……」
「不然下次換我脫光你穿全套好了……咦……說著覺得這樣好像不錯呀……那讓你穿什麼好呢……」葉修陷入沈思。
泥媽！自己這是自己作死來了！
劉皓驚得魂飛魄散，趕緊丟下一句晚了要睡覺了，就裹著被子滾一邊裝睡去了。
葉修挑了下眉，也不戳破，跟著關燈睡了。
反正日子還長著呢。
番外5
如果劉皓運氣稍微不好，機會來臨前就發生意外事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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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欣網咖門口，全套西裝的葉秋突然來了，他一走進門就看到櫃臺裡的葉修，表情急切，「哥，急事，今晚就好，你快跟我回家一趟，車子在外面等了，你快收拾下東西吧。」
葉修皺了下眉，卻也沒多說什麼，直接站了起來，「你先進來，幫我跟遊戲裡霸氣雄圖公會的一個叫夜度什麼的說一下，有急事，記錄明天再破回去。其他若有重要的你跟我說，不重要的你隨便回。我去跟老闆娘請假。」
「行。」榮耀什麼的，為著葉秋迷成這樣，他當然也是碰過的，雖然沒興趣也就沒繼續玩，人物一些聊天走路的基本操控還是沒問題的。
這邊葉秋才剛接過電腦，畫面上就出現一行字。
「大神吶，記錄被破了你看到了嗎？」
這誰啊？
葉秋看對方的名字不是夜度開頭的，判定不重要，想到葉修都說記錄要再破回去了，隨手回了句，「看到了。」
「我們的記錄不是已經很高了嗎，怎麼還會被破啊。」
有完沒完？現在沒空聊天啊！
本就焦躁的葉秋煩了起來，夜度什麼鬼的都還沒找到呢，哥的好友怎麼這麼多？
又想到這人大概是葉修的隊友，勉強維持著耐性回他一句，「不知道。」
「因為我其實是劉皓呀！葉哥！你那套打法我完全學會了！隨便拿去練一下就徹底超越你了啊！謝謝你啊！都被趕出來了還這麼努力為嘉世貢獻著！身為嘉世副隊，我代表嘉世跟你說聲謝謝啦！！哈哈哈哈！！！」
劉皓在螢幕前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只覺得這一生，連把葉修趕走的那天都沒有這樣爽過。
他一邊誇張地笑著，一邊眼睛死盯著，等著看葉修怎麼回呢。是大吃一驚？後悔萬分？還是乾脆逃避他直接下線？
「劉皓？誰啊？不認識。別煩，我正忙。」
出乎意外的回應像狠狠甩過來的一巴掌，打得劉皓整個人都冷下來，只有臉上心上卻火辣辣地痛。
你妹你妹你妹！葉秋你妹！你最好真的不認識我！裝什麼樣！你裝什麼樣！？
劉皓怒吼著，氣得猛砸鍵盤，發洩了一通情緒後，要回嗆對方時才發現鍵盤壞了，不行！打字不行那他就去當面討回這個場子！！
說做就做！劉皓連睡衣都沒換，穿上拖鞋就奔進嘉世網咖。
抬頭一看，葉秋不正坐在櫃臺嗎？明明還是個看門的。
看到裡面還有其他人，劉皓也不敢鬧得太大聲，身體靠在櫃臺上，降低音量惡狠狠地對葉秋撂話，「葉秋你瘋啦？幹嘛說不認識我？你是又敗在我手上打擊太大想裝失憶逃避嗎？在我面前裝什麼裝？太假了你，我跟你說你那些操作習慣我都熟得很……」
「煩不煩？你是那個劉什麼的是嗎？要我說幾次，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不認識，門在那邊，請你離開。」
夜度什麼的總算聯絡好了，辦完正事的葉秋鬆了口氣，抬起頭來勉強給劉皓一個正眼，臉上依舊佈滿了不耐煩，背叛間諜什麼的小人戲碼，從小到大用看的也好、該學的也好，他跟葉修都早就膩了，他當然知道這貨認錯人了，但不過就小人一隻，幹嘛花時間解釋，隨便打發掉就當作幫哥清潔環境了吧。
和葉秋對視後，劉皓本來就半垮的臉瞬間垮了個徹底。
葉秋看著他的眼裡只有單純的陌生，證明他並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認識自己，是真的第一次聽過自己的名字到甚至記不住，就像以前幾年他對自己的指導教訓和跟自己的衝突被自己背叛的事都像假的一樣，沒有在他心中甚至生活中留下痕跡，劉皓的身體晃了晃，做著最後的掙紮，「不可能… …你不是葉秋……你不是……」
葉秋平靜地拿出皮夾，讓身份證上葉秋兩個字從劉皓面前晃過，「看到了，我就是葉秋。你可以走了。」
劉皓身體一陣顫抖，他知道事情有問題，眼前這個葉秋可能不是他一直以來認識的人，嘴巴開闔了幾次都沒有力氣再繼續問下去，跟這個葉秋用熟悉的臉和陌生疏離的態度對話，簡直像是要抹滅自己存在的事實和意義一樣可怕，再待下去自己真的會瘋掉……
「你不是葉秋……他才不會不認得我……」嘴裡喃喃自語、劉皓搖搖欲墜地逃回去了。
旁邊看了半場好戲的葉修才緩緩地從樓梯的陰影處走了出來，「請完假了，走吧。」
葉秋早就準備好等著了,「走，喔，剛剛那個我一時氣不過，沒關係吧？」
「沒關係，給點苦頭，免得他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當場沒有阻止就是默許的意思，葉修平淡地回了一句，跟著葉秋上了車。
番外5中
很明顯事情有鬼，實在太詭異了，這不可能。
劉皓一回到房間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找。
他要找到破綻證明葉秋是裝的，一定找得到，這很容易的，葉秋當了他們這麼久的隊長，他很快就可以找到證據回去打那個人的臉，打那個戴著葉秋的面具又不是葉秋的傢夥的臉，他會讓葉秋親口承認他。
合照的相片……沒有，葉秋不曝光，不管臺上台下，合照什麼的一律拒絕的，何況他跟葉秋的關係又不好，所以沒有。
QQ訊息……沒有，關係不好所以從來沒聊過，歷史記錄是一片空白。
對了，戰隊的訓練規劃是葉秋做的！
劉皓急忙往訓練室走去，也不管現在是半夜，大樓空蕩蕩的沒人，燈全關著，他刷著副隊權限的識別卡就直接開了燈，衝向資料櫃翻找起來，然後很快地失望了。
沒有……什麼都沒有，劉皓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會知道那些是葉秋做的，是因為前幾天自己藉口新隊長新氣象把它們全丟了啊，自己幹嘛就這麼急，緩一下不好嗎？
劉皓暴躁地抓著頭髮，然後又想到了，對了，海報，葉秋的海報放在他跟蘇沐橙中間的！
劉皓的眼光移到戰隊牆上一整排的個人海報上，所有人的都是半版角色和半版的選手相片，只有一葉之秋是全版角色加上葉秋自己的簽名，當時他親眼看著葉秋簽下去的！
可如今……正中央的一葉之秋只剩下半版，默默地和孫翔的相片平分了版面。
靠這是什麼鬼，憑你也配跟一葉之秋放在一起！就你這貨也想當嘉世隊長！？
連找個海報都不順利，第一次覺得孫翔的臉竟然如此刺眼，劉皓在心裡咒罵了好幾聲。
不過這一通鬧了下來，劉皓也冷靜了不少，想想自己這裡是沒辦法了，其他隊友那邊應該還有機會，明天再去問問吧，再不濟其他戰隊的人一定總有人手上有些東西的。
那個人大概就是葉秋的哥哥或弟弟或什麼的，長得這麼像說不定是雙胞胎，去興欣網咖一日遊就剛好被自己撞見了，他操控的君莫笑應該也是葉秋借他玩的，他的證件一定也是葉秋寄放他那邊的吧……說不定乾脆是葉秋有雙重人格或突然失憶吧，不過以前沒見他有這毛病啊……
劉皓慢慢地走回房間，一路上用著他所能想到的各種理由意圖說服自己，無論是合理的或不合理的。
然而，這次的事件在劉皓心裡還是落下了心病。
事實上，當時葉秋看著他的陌生的眼神，幾乎讓他夢魘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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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劉皓跟賀銘幾個要有葉秋的名字或相片之類的東西時，賀銘還以為是嘉世要針對葉秋來個什麼特別打擊。
在劉皓含糊其詞的要求下，一夥人找得是格外賣力，最後總算找到一本小冊子，葉秋親手寫的，就塞在他以前座位上那疊文件裡，估計葉秋早就忘了才沒帶走的。
一翻開，內容是一些戰隊的評語，字數不多卻足以讓所有人陷入沈默。
藍雨
手殘+少天=2
輪迴
小周（神槍手）+小江（魔劍士）>2
嘉世
葉秋（戰鬥法師）+劉皓（魔劍士）=0
讓人沈默的，是葉秋在他自己的名字上打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叉。
深深吸一口氣，劉皓一言不發地收起筆記本就走了，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當晚劉皓做了一個夢，夢裡葉秋還在嘉世，總決賽上他全力配合葉秋，他們拿到了冠軍，頒獎時他歡天喜地衝上去要跟葉秋一起捧起獎杯時，葉秋卻疑惑又生疏地看著他問：「你是誰？」
劉皓無聲地被嚇醒起來，喘了好一陣氣才發現到枕頭上的一片濕，全是自己的冷汗。
從那一天起，他再也沒有參與過針對葉秋的活動或暗算，甚至連興欣網咖他都是能避就避，盡量沒有興欣的從另一邊進出。
劉皓強迫自己專注在訓練和比賽上，用高強度的練習量和高度專注後的疲憊來換取不會做夢的睡眠品質。
過沒多久，劉皓被交換到雷霆。
離開的那天，為了歡迎肖時欽而進出管制，他不得不走到興欣那一側。
其實他很害怕再見到葉秋，不是怕他看自己笑話，而是怕他用跟上次或和夢裡一樣的眼神漠視自己。
可是葉秋沒出現。
直到嘉世徹底從視線中消失，劉皓都還搞不清楚心裡是慶幸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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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來後，葉修面對關心一律回答沒事，但他卻跟之前有些不同，其實是好的方面的不同，就是變得更積極了。
肖時欽和劉皓交換轉會的這件事，葉修也是重視的，只是重視的方向是在研究肖時欽來之後的影響。
所以葉修沒出去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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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修正名前後的那幾天，劉皓也是極關注的，他當然看透了陶軒的把戲，猜到了葉秋其實一直是葉修……
那個人不是他，那個人真的不是他……
劉皓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著那本被他帶到雷霆的小冊子。
葉秋兩個字被那個人自己劃掉，是這個原因嗎？乾脆換個方式東山再起？
雖然覺得筆記本上的葉秋兩個字代表自己一直被欺騙被隱瞞著，看久了很是礙眼，但總算是抹平了這個坎。
劉皓覺得心結已去，可以安穩地睡覺了。
結果半夜卻又被生生嚇醒過來，夢裡葉修皺著眉頭，「我叫什麼，跟我認不認得你有關係嗎？你是誰？」
劉皓抱著微溼的枕頭哆嗦著，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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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隨著時間前進，興欣得到冠軍，那時，劉皓是透過電視看的。
其實職業圈很小，頂尖大神們以及和他們關係好的那個上層的小圈子，早在劉皓在嘉世搞小動作時就已經喪失了進圈子的門票。
這件事是在劉皓進呼嘯才發現的，離開嘉世後，沒有葉修頂在前面，唐昊、黃少天、王傑希等大神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他直接就感受到了。
例如重要比賽能以貴賓身份參觀的機會，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跟唐昊去過或跟其他熟悉的選手去過的，就他一個從來沒有被邀過。
大概帶自己去了會讓葉修覺得堵心，加上自己也沒有讓他們交好的價值吧。
這樣也好……省得到時見到了又做惡夢……劉皓自我安慰著。
一年後、兩年後，當葉修的聲勢因為世界賽而再創巔峰，劉皓的狀態卻因著年紀有些下滑。
有天賽後，呼嘯經理跟他聊了下天，想請他把位置讓出來，問他想去哪裡，戰隊可以協助聯繫。
劉皓想了一個晚上，回覆經理自己要退役。
他想好好的睡一覺，想擺脫那個惡夢，他想，只要他遠離榮耀，應該就不用再在意葉修是否真的記得自己了吧。
劉皓的退役沒有引發什麼波瀾，畢竟他本就不是什麼大神或一線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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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大半年後，劉皓決定幫自己找個新工作，上求職網站寫履歷，寫到一半看到「過去優秀經歷」這一問題卻笑了，回顧他的榮耀經歷，可以說得上的在榮耀歷史裡留下痕跡的，好像就是逼走葉修這件事了，真是的，自己當時怎麼就想不開呢……
劉皓邊笑邊搖頭，寫完履歷後找幾個助理性質的工作就順手丟了出去，走進浴室想洗澡放鬆一下，看到鏡子才發現自己滿臉的淚。
真的是……後悔莫及……
水聲覆蓋了嗚咽。
無論嘉世還是榮耀，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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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皓陸續得到幾個面試的機會。
整體來講，薪資福利都有些不上不下，大概當助理也就這樣了吧。其實這幾年職業生涯下來，隊長副隊長都算經歷過了，劉皓早不缺錢了，只是下半生總不能靠這些錢鬼混著，於是想找個還算有興趣的事情忙，以免太閒了又亂作夢......
說到這個，劉皓都對自己感到無言了，眼光忍不住瞄向放在床頭上專門用來對付惡夢的小冊子，這個心結怎麼就是去不掉呢......
這天下午，劉皓又參與了一個面試，電話裡的人資說是集體面試，走到面試地點，發現等待區裡坐了五六個人，如果都是為同個工作來的，看來這工作滿搶手呀......
他是第五個進去的，會客室的面試官只有兩個人，劉皓連仔細看看都不用，背後冷汗刷地就下來了。
葉修！
在他正對面埋頭可能在看自己履歷的那個人是葉修！
雖然還沒有直接看到他的臉，光看那個身影和感覺就知道是他，或者是那個一模一樣卻不認識自己的葉秋。
劉皓喉結上下滾動著，全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腦子裡像拔河一樣地掙紮著，是要走過去好好跟葉修寒暄兩句？還是要趁對方沒看到自己時趕快離開？如果是葉秋怎麼辦？自己可是再也受不住任何一句「劉皓？你是誰？」了，安全點來說還是逃吧。
劉皓才剛準備要說句對不起就放棄面試，對方一句話就把他亂成一團的思緒全掐斷了。
「這個是劉皓啊，你坐阿，站著幹麻。」
劉皓像提線木偶似地僵硬地移動、僵硬地坐下，葉修，是葉修吧，拜託要是葉修。
「好久不見啊，一直都聽說你混的不怎樣，沒想到不聲不響就退役了，聽到時我也是嚇了一跳呢，現在你來找新工作？這工作是商業性質的，高階主管祕書，你想做？」
他認得自己！葉修認得自己！上次那個果然不是他！葉修果然不會那樣說的！
「你是認得我的，你果然認得，太好了。」劉皓答非所問了。
事實上他整個人已經崩盤似地鬆懈下來了，糾纏他好多年的、近乎惡夢後來也成為惡夢的情境總算被證實是一場誤會，雖說他早就猜到了，只是因為一絲恐懼而沒勇氣去求證，惡性循環般地拖到這個地步......
看著近在眼前的葉修，劉皓感到安心又有點委屈，覺得自己很傻，一點小事也糾結了這麼久，好像自己這輩子總是抓不到重點似地瞎費力，連隨身的包包裡面還放著那本小冊子呢。
葉修看到久違的前下屬又在進行複雜激烈的心理活動時，都有點無言了。
人都退役了，自己也不當他隊長了，幹麻面對自己還是那副糾結萬分的死模樣。
「總之，無論你想不想做，這工作不適合你。」
突然來的一聲雷就直接打在劉皓頭上，打痛了也打醒了，馬上讓劉皓的注意力回到面試本身，「沒關係，葉哥，我瞭解的，謝謝你，那我先回去了，祝你找到你想要的員工。」站起來要離開，走到門口前劉皓卻遲疑一下，才小小聲地補了一句，「對不起。」
「人也看得差不多了，後面要沒更好的就第二個那個吧，有更好的先留飯等晚點我再看。」葉修交待完身邊的人資經理後也跟著站起來，「劉皓，跟我走。」
工作沒了，不過劉皓看到葉修的當下就有心理準備的，他也不介意再跟葉修多聊幾句，於是順從地跟著對方上了大樓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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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點了根煙，半靠在圍牆上，「你這幾年怎麼回事？沐橙都還再打呢，你急著退什麼？」
劉皓沉默了好一下，猶豫是要說實話還是敷衍過去，卻想到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嘴巴不自覺地就漏了出來，「我狀態下滑了啊，蘇沐橙有你帶著呢，我又沒有，哪裡不好哪裡要改進只能自己琢磨，琢磨得出來還能救，琢磨不出來就一個洞在那裡，久了就成篩子了。」
葉修眉頭又皺起來了，「每個選手不都是這麼過來的，有幾個是一直有人帶的？何況當時我要訓你你還不聽呢。」
劉皓被揭了老底，臉都紅了，「你當眾訓人訓得這麼狠，是有幾個人聽得下去，就不能私下好好說嗎？」
「裡子都沒了還要面子。」葉修不以為然地搖頭。
劉皓整個炸毛了，「你管我要裡子還是面子？誰跟你一樣兩個都有了？別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訓人！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而且明明是你害我一直作惡夢到睡不飽到精神不濟，長期下來才害我狀態下滑的！」
「喔？這話怎麼說？我害你作惡夢？」疑惑不解的口氣中帶著八卦意味，葉修好奇了。
「沒......只是我說溜嘴，啊不，我亂說的而已。」劉皓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喔～～」葉修意味深長地回了一聲，欣賞完劉皓尷尬侷促的蠢樣後，才導入正題，「那你對榮耀呢？還喜歡嗎？」
「如果能打好，我就不會退了，如果不喜歡，也不會撐到現在才退。」劉皓長籲一口氣，後期真的是滿辛苦的。
葉修聽了點點頭，「總之，我剛說那個工作不適合你，你也心理有數吧。」
葉秋 （戰鬥法師）+劉皓（魔劍士）=0這串字跡馬上浮現在劉皓心裡，他苦笑了，「我知道，葉哥，我明白著呢，都有這樣的前科了，要再跟我共事你就真傻了。」
葉修的表情卻像被噎了一下，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你都退了，沒事還練什麼垃圾話。」
「啊？什麼？」剛剛的話裡沒什麼特別意思啊？除了......想著想著，劉皓也愣住了，「不會吧，你還想叫我回去打呀？」
葉修斜眼瞄他，「哥現在帶的可是國家隊，就你，行嗎？」
還真不行。
劉皓恨恨咬牙，「不行你說什麼？到底是誰在說垃圾話？」
「國家隊的領隊缺個打雜的咩，總是讓我一天到晚到處搜視頻分析也不行呀，我要忙的事還多著呢，加上兩年來成績不錯，上頭就想成立專門部門來負責，我看來看去就你啦。」
「......臨時起意的？」神展開讓劉皓直接傻了。
「深謀遠慮的。」
葉修又點了一根煙，大概能猜到劉皓的心事，所以決定多說幾句解釋，「葉秋，就是我弟跟你面對面的那晚，家裡出了點事，之後談好了我還是可以回來，交換條件是只有兩年，還得在空閒時負責家裡的事。我沒什麼時間，也就沒多的心力去關注別的，後來又被抓去帶國家隊，前些日子才終於閒下來，就聽到你退了，問了唐昊，他說你一直狀況不好。我本來就打算這個面試完聯絡你的，還這麼巧你就來了......繞了一大圈，沐橙現在一個人沒問題了，但你......」我想還是放身邊吧。
最後一句葉修沒說出來，只是看向劉皓，等他決定。
劉皓想哭又想笑，「其實我滿常覺得後悔的，想到嘉世那個時候都覺得自己蠢，沒想到今天還證明瞭你更蠢，我劉皓什麼人，讓我當你助理也不怕撐死你自己......我就實說了，助理什麼的我還真沒興趣，我是奔著幹掉你自己當隊長的目標暫時去做的而已，這次我話說前頭了，葉哥，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葉修平靜地呼出一口煙，「行，哥等著呢。」
====番外的番外====
又過了好多年，當葉修不帶國家隊了，劉皓也順勢轉任他的私人助理。
那年劉皓生日，葉修遞給他一本眼熟的小冊子，劉皓一直隨身攜帶的那一本。
在葉修的示意下，劉皓一邊跳著眼皮一邊七上八下地打開了，發現在一直以來的刺眼內容下多了一串字。
葉修（老闆）+劉皓（助理）=2
幹麻不寫>2呢，是嫌自己還做的不夠好呀！就知道葉修比較看得起江波濤。
劉皓很想抱怨幾句，最後卻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說謝謝地收下了。
番外6
劉皓在退役後，順勢轉任興欣的經理，越來越具規模的戰隊所需的工作分配也會變細，陳果在忙過草創期後深覺力有未逮，果斷把劉皓抓來當壯丁。
其實劉皓還真滿適合這個工作的，他基礎打得牢（葉神虐大的），世面見得多（葉修帶大的），對內沒有問題（葉隊當靠山），對外的話，各戰隊和選手的關係也把握地不錯（不懂問葉修），應對媒體於他更只是小菜一碟（葉隊練成的）。
劉皓在第一次當經理的全明星週上，再次遇到了邱非。
他的戰鬥格式已經取代一葉之秋，成了嘉世粉絲心裡的招牌角色。邱非兩個字也取代了葉修，成了嘉世的主心骨。連對他心有疙瘩的劉皓也不得不承認，邱非做得很成功。
但他成不成功跟自己喜不喜歡他是兩回事，這人看一次討厭一次，要不是葉修特地交代過，誰耐煩理他，看到邱非往自己走過來，劉皓堆起一個親切而殷勤的笑臉主動打了招呼，「小邱，好久不見，恭喜啊，這是你第一次入選全明星吧？」
邱非很有些受寵若驚，記憶裡劉皓從沒對他笑過，「是的，謝謝前輩。」
王傑希、喻文州、黃少天連唐昊都默默瞥來一眼，劉皓想整死邱非了！當時他想整死葉修就是這樣笑的！
劉皓熱情地跟邱非寒暄幾句，到自認能跟葉修交差後，便馬上轉移話題遠離邱非，迅速走向遠方跟其他人攀談起來。
看著急速遁走的劉皓，邱非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半傻眼地回過神來，就看到大神們聚成一團在圍觀自己。
王傑希瞇起比較小的那邊眼睛，「邱隊，勸你一句，盡可能避開劉皓吧。」
唐昊深以為然地點頭，「記得，不要當他隊長，能挺得住他鬧騰的大概就一個葉修。」
黃少天滿眼同情，「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哪天你被淨身出戶時，要找幫手打副本就來找我吧，我可以幫你一次，就當是做善事了。」
喻文州呵呵笑了起來，「邱隊別當真，他們鬧著玩的而已，劉皓早改邪歸正了。」
邱非會意過來，也跟著笑了，「我知道，打挑戰賽的時候，葉隊帶劉副隊來嘉世關心過的。」
喔～～還有這一齣啊！
大神們又來勁了。
黃少天急問，「怎麼？當時有發生了什麼嗎？」
好像在聊自己的黑歷史呢，孫翔蔫頭耷腦地靠了過來，「什麼嘉世什麼挑戰賽，聊什麼呢？」
「也沒什麼，葉隊跟劉副隊就是來鼓勵我們幾句。」
「然後呢？」黃少天急不可耐地追問。
「然後他們就回去了啊。」邱非滿臉問號，不太懂大家是想問什麼。
「嘖……」眾大神齊齊地咂了下嘴巴，眼光也一致地轉到跟其他經理相談甚歡的劉皓身上。
「偏心。」周澤楷第一次帶頭討伐。
「太偏心，簡直不能忍。」孫翔認真點頭。
「讓我無法理解。」出道就一直待在霸圖的張新傑感慨。
楚雲秀則是湊到蘇沐橙耳邊發表意見，「你家葉神真的太誇張了。」
蘇沐橙的聲音輕輕的，精準地抓在眾大神聽得清楚但邱非聽不到的音量，「小邱太耿直了，不像劉皓在葉修面前又會裝乖又會裝可憐，會吵有糖吃。」
死命回護 vs 自生自滅。
各種作死的被你一路保航護駕到安然退役，現在依舊領著肥缺滋潤地蹦蹦跳跳，勤奮努力的被你幾句話敷衍了事，現在還在賣血賣命身先士卒地搏你老東家的前程，葉修你做人要不要不辨忠奸到讓後輩和同輩都這麼心寒啊！
唐昊拍了拍邱非的肩膀，很有誠意地安慰他，「沒事，你能來這也不容易，那點事就別放在心上了，以後好好打就是了。」
眾大神全都特別誠摯特別關懷地看著他點頭。
什麼跟什麼，到底他們在聊什麼……邱非滿臉黑線，深深覺得大神們果然高大上地難以理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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